高家的武库不过是给寻常看家护院的家丁用的,没有千里镜使,就算有了大概也没法子在夜色里头看清些甚么。
没有千里镜,一群人朝前行着单靠自己的眼睛瞧,多少有些不方便,余知葳看了半天才发现前头有火光,再走进些还能隐隐听见有些兵戈想见的声音。
余知葳暂且停下了脚步,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低声下令道:“把家伙都拿好了。”
她让四周之人将火把全都熄灭了,十分谨慎地策马靠近过去。
他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自己这一方能清楚地瞧见对方的动作,而对方却未必瞧得见他们。
余知葳和一众人躲在暗处,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一愣。
不过愣也不过一瞬间,她在这么一个惊诧的神色之后忽然出手,两枚铁器闪着银光,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回不是能用来混淆视听的三星百步追袖箭了,而是两枚柳叶镖。前方有两人正在缠斗,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余知葳这两枚柳叶镖飞出去,一枚打在了其中一人的兵器上。他没注意这个方向忽然出现了旁人的攻击,一个不防让人打偏了武器,再下一瞬,另一枚柳叶镖就正好穿过了武器被打偏的空隙,划开了他的颈侧。
鲜血在尖叫之前狂喷而出,那人哆嗦着捂不住伤口,狼狈地跌下马去。
与他对战之人丝毫不带停顿,一路势如破竹连杀几人,这才停下——周围大概已经没有敌方的人了。
这时候,那少年郎才转过头来,看向余知葳方向,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来。
余知葳冲着他笑了一下。那少年这才说出话来,他唤了一句:“小六?”
“是我。”余知葳这样答道。
大概同袍之谊一个奇妙的的地方就在于,在这种时候很合时宜的心有灵犀。
“诶?”忽然不止从何处冒出一张带着血污的脸,猝然打断了余知葳的如释重负,“你怎么也来了?”
这当然就是前两天把鱼丢在了余知葳脸上的高邈,他见了余知葳,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你怎么自来了?我家那口子呢?如今在哪?怎么样了?”
余知葳被这问题砸了满脸,叹了口气答道:“在你们自家的庄子里呢。那边家丁护卫不少,应当还算是安全。”
高邈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谭二郎也还好,正着急着要给他家那位去个信儿呢,我怕他乱跑,把人给锁起来了。”
“……”余知葳心道您可真够狠的,转头吩咐了个高家的护卫,“这会子太平了不少,劳烦你去替陈二爷给陈二奶奶报个平安罢。”
那护卫看了一眼高邈,高邈自然是扬扬下巴让他去了。那护卫领了命,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别光顾着问我。”余知葳把手里的大枪夹在腋下,保臂道,“那大哥哥和高三哥哥怎么也在外头?”
余靖宁的面色在月光下瞧着冷冷清清,沉声道:“我问过谭二,修堤工匠的工钱是否有问题,或者这几日修堤可曾出过甚么事故,他一概说没有。谭二郎的性子我清楚,他断然不会说谎的。那么这群工匠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报仇一类的事儿,有甚么理由让他们做亡命之徒呢?”
“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了。”余靖宁转过脸来,看着余知葳的眼睛,“他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此次借着修堤造反的由头,其实是要达成旁的目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京城,所以我不放心,想回去瞧瞧。”
余知葳上前几步,低声道:“大哥哥猜的不错。确实都是亡命之徒。”她将之前那枚百步追从身上摸了出来,递在余靖宁的手里,“你掂一下,是不是比寻常袖箭要重许多。”
余靖宁掂了掂,掂不出来。
余知葳这才想到,像余靖宁这样根红苗正的将门之后,是不会修习袖箭这种暗器的——两军对垒的时候都穿着甲,任你浑身装的都是暗器也没有用,只有像余知葳这种混过江湖的,才会用到暗器这一类的东西。
于是她不再和余靖宁故弄玄虚,直截了当解释道:“这种袖箭比寻常的袖箭都要重一些,唤作‘百步追’是掩日内部所通用的一种暗器。不止这个,我在赶来的路上,还听见了掩日当中所用的江湖黑话。是以,这一回的骚乱恐怕就是掩日的动作。”余知葳顿了顿,神色严肃道,“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京师就十分危险了。我此次来寻大哥哥,是希望……希望大哥哥能想办法,直接调兵支援京师。”
这话说的大胆,饶得余靖宁了解余知葳,也不禁骇了一跳:“我手上没有虎符,再说武将无旨贸然调兵进京,究竟是他们造反还是我谋反。”
余知葳心里头一片苍凉,是啊,余家这样的境遇,任是谁该调兵都不该自家去调兵的,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咬了咬嘴唇,“可掩日……手里头是有火器的。”
这会儿高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满面震惊地问余知葳道:“有火器?我一个锦衣卫,连火器摸都没摸过,掩日究竟是个甚么?怎么手里头还能用上火器了?”
余知葳握了握拳头,叹道:“是个……是个是个极大的江湖门派,黑白通吃,置产业、收弟子,还有,走私。先前的甘曹案,那个证人,便是掩日当中的。”
她忽然有点难受,她年纪太小了,手上的权利也太少了,她原本可以更早的去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但是她如今只能做到“提点”这个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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