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上大学时苏格拉底还是谁被害致死,在行刑之前他对那些害他的人说,我现在即将死去,而你们将继续活着。你们猜究竟是我更不幸还是你们更不幸?
他低下头看冒着淡淡烟雾的香烟,也许香烟此刻也向他发出了如此的感慨或者嘲讽,他将烟嘴凑向自己的嘴唇:就让它嘲笑吧!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长长的烟灰像灰白的枪筒,流年将那烟灰掸落进烟灰缸,但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烟灰飘出了出来。
一定要做点儿什么了,或者干脆就只是作出某些决定。
他于此深信不疑,有人敲了敲门,十分温柔的声音,他预料到一定会是保姆,不知她还想跟自己啰嗦些什么。
“请进。”声音和喉咙似乎仍在相互磨合的阶段。
门在他眼前拉开一条小缝,然后他便看见了康若然。不知为什么,流年看见康若然,竟然眼前一亮。
康若然小巧的头颅没在门后沉默太久。
“饭好了。”她终于说。
流年站起来。
“你几时来的?”
门,洞开。女人走了进来,流年发现面前的女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然而具体到哪里不一样了,他还真有点儿说不出来。也许她本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又或者他从前从来没太注意过她,再不然是现在的他跟从前的他不一样了。
流年绕地桌子,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他闻得见来自一个年轻异性的味道,像青草、像茉莉、像云、像一切虚无缥缈的东西。
从前他对于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从前他总觉得康若然像某种实物,被他牢牢握在自己手掌心的什么东西。
“走吧,出去吃饭。”女人提议道。
流年没找到反驳的理由,便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流年这才发现她换了发型,她头发剪短了,某位剪发的高手帮她得体的修饰了一番,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不同以往的气质来。
他发现,他有点儿想念陈莫菲了。陈莫菲是他的妻子,等了他许多年,是他非要跟她在一起的。
往事席卷上来,餐厅的桌子上饭跟菜拉开架式,只等人们过去将它们消灭。
“康小姐您一起,我做得多。”保姆说。
康若然没客气,说太好了,我恰好饿了。
然后她站在餐桌旁,用筷子就近夹起什么,放进嘴巴里,那嘴巴刚得了贿赂,于是忙不迭着急急赞美:真好吃,比我们家阿姨做得好吃得多了。
保姆脸上露出笑容来,随后保姆转身去客厅里推老太太过来,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饭吃到中途时康若然对着流年说:我算了,到今天为止恰好一个月,莫菲满月了,如果没旁的特殊情况,我想你尽快陪我去美国。我好了以后把我爸也接过去,就不想再回来了。
流年抬起头来,想,一个月过得可真是快啊。
他站起来,抓过一件外套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咀嚼,仿佛在进行一件十分**的事,食物穿过食道,抵达她有些衰老的胃,然后停留在那里,等待胃酸进一步将它们消化、分解。
她听见门在她身后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有点儿吵,老太太想。
康若然低头吃饭,突然间就觉得食物在自己的嘴巴里失去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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