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世代行医,余啸知道景茱萸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我生病了?”
景茱萸点点头,“你中毒了。”
余啸叹气,“你早说我中毒行不行?你也是遇到我这样性格好的人,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早就一刀给你砍下来了。”
景茱萸正色道:“我刚刚只看出你有病,现在才看出你中毒。”
“我中什么毒了?”余啸半信半疑。这半年她没有和谁结过仇,也没有遇到老仇人,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吃外面的东西。
“是瑶虫毒,你是不是得罪巫族了?”
“什么巫族?”
“巫族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妖族,善于用毒。他们不用乾坤袋,身上挂着各种容器,里面就装着瑶虫粉。”
余啸“啊”了一声,卖她地图的小妖族,身上就挂着各种树干掏成的木筒,头上还带着个白牛角。
“我没得罪他啊。我就找他问了个路,他盯着嘟嘟手上的烤肉看,我还给了他一块呢。”
那妖族开始还不好意思接,余啸硬塞到他手里。他为了表示感谢,就给了余啸一张地图。现在想来,那毒就在地图上。
景茱萸瞅着余啸问:“你烤的什么肉?”
“我不认识那个妖兽。就在那附近打的,长得像熊,又有一条马尾巴。”
嘟嘟接话道:“皮很厚,肉有点肥,味道还行。”
景茱萸恍然道:“那是巫族崇拜的顺尾熊,视若神明。你把他们的神明杀了,当着别人的面吃,还塞给别人一块……”
景茱萸的话没有说完,眼中都是“不毒你毒谁”。
余啸无奈地苦笑,“我不知道这些啊。他不满可以告诉我嘛,干嘛一来就下毒。你能医吗?”
其实余啸也知道,她的修为比巫族高,巫族又不知道她的底细,当然下毒是最好的选择。
“我得看一下你的血。”
余啸问:“急不急?我还想去买个地图。”她现在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神识内观也未发现异常。
明明她才是中毒之人,还问医师急不急,景茱萸却没有恼。
“随你。没准我刚好可以看到毒变过程。瑶虫毒千变万化,轻则几日自己痊愈,重则肠穿肚烂……”
“走走。”余啸拉起景茱萸,朝城外走去。
泽幻珠中,景茱萸取了余啸几滴血放在小碟中,又摆了一排装药粉的瓶瓶罐罐,拣几种滴在血中,血中现出几条肉色的小虫子。
景茱萸点头道:“不算重。那个巫族没想害你性命,可能只是想警告一下你。”
余啸看着不停蠕动的小虫,头发发麻,不由抓了抓身上。“我会怎么样?”
景茱萸把碟子放在眼前端详,“你中毒有两天了。明天开始你的身上就会发痒。开始只是像鹅毛轻抚,然后就如毛毛虫爬行,从脚开始,到腿、腰、背后,传遍全身,就像毛毛虫爬进了肉里,痒得你不停地挠,越挠越痒——”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这么详细。”余啸三人已经在一旁抓个不停了。
景茱萸一口气不停,“——皮肤开始只是掉皮屑,然后干燥开裂,被你自己挠得皮开肉绽,严重的肉都被会抓掉。”
嘟嘟紧张地问:“我和苏白没有碰地图,我们没有中毒吧?”
余啸大怒,“不知者无罪,我又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熊。他们敢这样害我,不怕我回去屠村吗?”
景茱萸道:“你的毒到这也就结束了。更严重的骨头都会被抓出一条痕。”
她露出羡慕的神情,“巫族行踪不定。我曾经找了他们五年都没找到,你一下子就遇到了,运气真好。
“如果你要回去屠村,带我一起啊,我也想亲眼看看他们的瑶虫毒。你不用担心他们再给你施毒,我会尽全力和他们斗法,为你解毒的。”
“你就是想拿我试验吧?”听她这么一说,余啸哪里还肯回去,“别说了,赶紧帮我解毒。我觉得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泽幻珠中又回到了余啸给权策戒酒时的那副情景,不过这回在大缸中的人是余啸自己。
景茱萸调制的药水温度适宜,也没有拿冰水冻她,只是味道太难闻了。嘟嘟和苏白躲到了泽幻珠外面十丈开外,还是臭得不行。
“余啸,我和苏白去城里逛逛,买份没加料的地图回来。”嘟嘟跑过来探头喊了一句,拉着苏白跑了。
余啸虽然很不满意他们这种不义气的行为,也表示理解。
她捏着鼻子问:“茱萸,你在这里面加了大便吗?”
景茱萸面不改色,连个面罩都没戴。
“有些妖兽的粪便确实可入药,但不对你的症。你别捏着鼻子,这热气吸进去效果才好。”
余啸做了很长时间心理准备才松开手,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鼻腔,她脑瓜仁都开始痛,眼睛被熏得泪汪汪。
“来,喝了。”景茱萸不失时机地递上来一个玉碗。
玉碗中有几坨成分不明地条状固体,漂浮在混浊的黄绿色液体。
余啸脸色惨白,怀疑她解法阵的事情被景茱萸知道了,害得她家灵草长不好,景茱萸伺机报复。
她试探着问道:“茱萸,虽然鲜知竹骚扰过你,但我只是一个保镖,我可没得罪过你吧?”
景茱萸困惑地问:“鲜知竹是谁?”
“就是那个满脸长包的那个……”
“哦,那个蛊毒啊?那毒太简单了,我没兴趣。快喝,让我看看药效。”
余啸接过碗伸直手臂,“这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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