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紫笑着。
盲掌柜也跟着笑。
“好。”
掌柜的清脆应了一声,声音清亮,与长相极不相符。
辛紫转头看着竹本和黎元点头,示意他们只管放心随着她进去。
盲掌柜将手中烟杆对着藤椅的扶手磕了磕,站起身来往客栈里面走去。
辛紫忙上前去搀了他,两人一起进去了。
竹本和黎元满腹狐疑,可见辛紫一脸在自己家中一般的随意模样,也就放下了戒备,跟着走进了两层小楼里。
一切安排妥当,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辛紫在自己房中睡下,在外风餐露宿久了,突然有了张平整宽敞的木板床可以舒舒服服躺下来,睡意也就瞬间涌了上来,她几乎是在身子碰到床铺的瞬间便进入了梦乡。
而此刻,远在南边西京城禁宫之内,左淇洋却远没有辛紫那样的轻松。
他独自在宫里值班的班房里坚硬冰冷的石板床上躺着,一只手撑在脑后,目光直勾勾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点亮起来。
他一夜不曾合眼,实际上接连几天他都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所以此刻他虽然一双眼依旧如往常一样有神,眼眶却有些身陷,眼下的淤青很重,脸色也有些灰白。
“大人,”瑞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见左淇洋又是和前两天一样抬眼怔怔望着窗外,有些担心地道:“天色还早,皇上想必还不曾起床,待他洗漱更衣用过早膳,传您过去之前应该还要些时候,您再眯一会,好歹养养精神。”
左淇洋葱鼻子里淡淡地应了一声,看也不曾抬眼看瑞鹏一眼,最后索性坐起来,整了整衣袖,提起佩剑就往外去了。
瑞鹏见状在心中叹气。
左大人这样魂不守舍患得患失了几日,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就变了几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爱搭不理的,仿佛他不过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哪里还有半点自己刚跟随了他投奔西由天家来的时候那样事事都与自己交心的样子?
瑞鹏这两天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哪里有了破绽,让他这样疏远自己。
可心中不平归不平,他终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近似于再生父母的恩人,他就是对自己再冷淡,瑞鹏面上却是不敢有半点不敬和怨言的。
此时见左淇洋不声不响就要出去,瑞鹏慌慌张张追了上去,低声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左淇洋并不与他多说什么,脸色阴沉一路往外走去,瑞鹏正要再劝,就见有小太监迎面走了过来,看到左淇洋满脸堆笑迎了上去,道:“左大人,陛下宣您去御书房问话。”
左淇洋应了一声,面上古井不波的样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终究是等到这一刻了,自己应该是庆幸和松一口气,还是应该警惕和担心呢?
左淇洋一路跟着小太监到了御书房,严皇帝坐在书案后面,一只手拿着一碗喝到一半的清粥,另一只手还不忘拿着一份奏折匆匆扫着。见左淇洋进来,恭敬朝着他屈膝跪下行了一礼,他眼皮略抬了抬,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便又重新皱眉看着手上的奏折来,明显一副要将他晾在一边的架势。
见状左淇洋倒也不恼,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这才退至一旁,默默等着对方开口示下。
既然这么些天他都忍了,自然不会在意如今这一时半会,皇帝想要给他些颜色看看,他就受着,做给他看,不仅毫无怨言,还甘之如饴。
皇上一碗粥喝下去,就有小太监赶紧上来接下粥碗,递了湿帕子给他净手,整理衣饰。
一番伺候下来,皇帝最后竟是径直朝外去了,路过左淇洋身边时连瞥也不曾瞥他一眼,只当他不存在一样,更是将自己早些时候着人去宣他来御书房的事情整个抛在了脑后。
左淇洋眼见着皇上出了御书房,就要往光明殿去早朝,他习惯性地抬脚就要跟出去——往常早朝,只要不是自己被派了出城的任务,皇帝必定会待他在身边。
可此时一直低着头跟在皇上身后半步远距离的常公公见状惊得慌忙退了一步,抬手就把左淇洋拦了下来,瞅着皇上走远了些,这才压低声音急切地道:“左大人您就安心侯在这里吧,您可别再跟去外面添乱了。实话跟您说了,陛下他老人家今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半个时辰,几个不识趣的小太监进去问话个个都是被骂出来的。您……”话说到一半,见皇上朝前去的脚步顿了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身子一个哆嗦,再不敢对左淇洋多说半句话,弓着身子就跟着皇上出去了。
左淇洋只得站在御书房临窗的书案边上,身子挺得笔直,静静等着严皇帝早朝完回来料理自己。
可没想到严皇帝却是真的有心要将左淇洋晾在一边,下了早朝并不往御书房去,也不着人去跟左淇洋传话,直接往圣心殿太皇太后和严皇后那边去了,在那边用了午膳,三人有说有笑聊了大半天。太皇太后只当自己这个孙儿今天早朝遇上了什么开心事,这才有兴致来孝敬自己这个皇祖母,也不驳了他的面子,索性与他天南地北的聊开了,甚至把如今朝中能臣志士挨个点了一遍,只等到晚膳过了,天色都暗了下去,这才懒懒地从圣心殿出来。
“皇上,可是要去御书房坐坐?”
常公公极小心地凑近严皇帝身边提醒了一句。皇上不答话,斜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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