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
竹本靠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把约两指宽的银色飞刀,满眼的不可置信。
距离辛紫三人离开曲埠城已经五日过去了,回响起那天晚上黎元的表现,竹本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直知道黎元留了看家本事不愿意亮出来,所以每次遇上敌情看到他不是淡定捡起路边枯枝就是空手冲上去夺取敌人兵器,都会惹得竹本一阵莫名的火气冲上头来。
到最后竹本自己也分不真切这股无名火究竟是因为他不肯出全力保护辛紫,还是因为他不肯对自己坦诚相见了。
不过那一晚,面对伊磊的穷追不舍,千钧一发之际,他终究是亮出了底牌。
可是飞刀这一门兵器,于竹本看来,虽在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从辛紫的玉哨召唤出两人的时候开始,她就明白,黎元与她同样被安排在唐府,又是奴仆的角色,这样的身份想要在得到左大人的信号之前保护住自己暗桩的身份最难的一点便是手上兵器的隐藏了。
所以她使了软剑,而黎元则用了飞刀这样便于隐藏的小巧玲珑的兵器。
可是意外之处却是,身为暗桩,从小以比死士更严格的标准被训练着,他们耳濡目染的那一套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绝对的衷心——在所需要保护之人遇到危险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为其挡住各路明道暗枪。
这样的前提也就决定了大多数时候他们需要做的都是在遇到敌人时坚守阵地不退缩,也就是说,虽然身为暗桩,他们的行动却是在明。
而飞刀,算暗器。
这样的暗器原本不应该成为一名暗桩的主要训练兵器才对。
试想如果辛紫遇上棘手的敌人,竹本这样使刀剑之人可以在第一时间赶上前去为她杀出一条血路,使用飞刀的黎元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用武之地却要躲在辛紫身后静观敌人的作战方式,找到对方的弱点,之后以暗器伤之。
这样的作战方式,若是王公贵族或是富家子弟日常为了保护自身安危而带在身边藏于暗处的死士尚且可以理解,可放在黎元身上,就显得很牵强了。
可是话说回来,黎元这个人,原本就很不地道……
抛开他暗桩的身份和保护辛紫的使命不谈,飞刀和他倒是出奇的般配。
也难怪每次遇上事他从来不会冲在最前面,甚至在自己给出撤退的信号之后逃的比辛紫还快……
坐在桌边端着茶盅视线却始终盯着竹本的方向的黎元终于忍不住问道:“飞刀有什么不妥吗?”
竹本斜睨了他一眼,耸肩道了声“没什么”,顺手将手中印制小刀丢了出去
。
黎元见状慌慌张张起身去小心翼翼双手接住,对着竹本嗔道:“小心些,我的飞刀可是特制的,自从和左大人断了线之后就再没了补给给我,如今都是有数的,用完一只就少一只了。”说罢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情真意切,还不忘提起袖口小心在刀身上擦拭了一番。
竹本看着他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头一次没有嗤之以鼻,反倒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和落寞来。
原来他与自己一样,也与左大人断线许久了。
身为暗桩,在得不到左大人进一步指示的时候必须尽全力守住自己的身份,隐藏自己的底细,一刻不得懈怠。
这标准当时在竹本看来实在易如反掌,毕竟她是连性命也可以随时抛出去的人。
可左淇洋离开东京城,转投了西由皇室之后,便再没了进一步的消息放出来。
身为暗桩,绝不能透露自己心底的想法一分一毫,更不能主动去打探左大人的情况,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那几年,在唐府为奴为婢,竹本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没有同伴——或者说不知道身边究竟是否有同伴的存在——甚至连有生之年究竟是否能等到左大人的进一步指示,究竟是否能够再做回原本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她甚至有些担心有一天她习惯了唐府唐夫人身边一等丫鬟的角色,忘记了原本的自己……
这一刻见黎元这样,虽然不确定他是否曾与自己一样迷茫,却知道他也曾经历过自己的那一段痛苦,对眼前这个为人处世常常与自己生出许多隔阂的少年竟是多出许多好感来。
黎元转头,不期然与竹本的视线对上,微微一愣。竹本却冲着他微微一笑。
没想到这示好却引来黎元满眼的怀疑,甚至夹杂着几分惊惧,他竟是一副小女儿被看穿了心思的模样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再望向竹本,接着不自觉得将双手捂在胸前一副防备的姿态。
竹本见状原先的好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厌恶,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一轮弦月,努力清空胸中的怒气。
黎元却不识趣地凑了上去,困惑道:“怎么脸色说变就变?”
竹本并不搭话,只把身子朝一边靠了靠,远离了黎元一些。
黎元倒是对这么个举动满不在乎,冲着竹本深深一揖,一字一顿道:“小的做错了什么,竹本姐姐还请提点一二,小的定会知错就改,保证再不惹竹姐姐生气了。”
竹本见状瞟了一眼一直独自在炕上盯着一张西由地图研究解下来的路线的辛紫,生怕黎元这样的动静惊扰了辛紫,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却不敢再对面前这难缠的少年不理不睬,慌忙从窗台上一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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