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忠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大半。
想着自己虽不比辛紫是医仙柳斯琪的单传弟子,却也是师从这天下医术第二的甄亚臣,怎奈何学艺不精,连自己母亲也救不了……
正寻思间,就见辛紫轻轻将唐夫人的身子放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对唐寅忠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疲累的笑容来。
唐寅忠一揖到底,谢了又谢。
辛紫慌忙扶他起来,又交代道:“若能平安熬过今晚,便是过了最难的那一关。”
唐寅忠点头应着。
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邢福此时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既然人已经救过来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辛紫自然也担心就在这东京城里会有什么变故,简单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口述了一个方子给唐寅忠,便转身随着邢福离开。
可人还未迈出门去,就听到身后唐寅忠的一声喊,扭头望去,才发现唐夫人竟是又如自己刚过来时一般发作起来,这次却是变本加厉,全身从头到脚的肌肤都开始大片大片泛起青紫来。
怎么会这样?
辛紫努力想着自己刚才的每一个动作,下针的每一处穴位,并没有找到任何破绽来。
而努力控制住自己母亲拼命挣扎着的手脚的唐寅忠此刻却是狠狠朝辛紫个邢福的方向瞪过来。
“你不是说我母亲已经没事了?!”
那语气里竟是带着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和怨愤。
邢福感受到唐寅忠眼中的敌意,知道他此刻已经被担忧和恐惧支配住内心,失去了理智,他下意识朝前跨了一步,挡在辛紫身前。
“为什么?为什么我母亲比你来之前更严重了?”唐寅忠说着,松开控制住唐夫人的手,朝着辛紫的方向一步步逼近过来。
“小唐大人,还请冷静些,辛姑娘只是答应来帮忙,并未保证就一定能治好你母亲的病。何况你母亲是被人下毒所害,你要怨也当去怨那下毒之人,何苦要为难一个一心想要帮你的小姑娘?”
邢福试着与唐寅忠讲道理,可收效甚微。
唐寅忠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看着辛紫冷笑道:“一心想要帮我?果真是一心想要救人,为什么不拿你的血来救?你不是有七窍玲珑心吗?你的血不是可以治百病?何必要在这里假惺惺耗费那许多力气耍一套针灸之法拖延时间?”
辛紫躲在邢福身后用力摇头,试着解释道:“我方才使的那套行针之术没有任何纰漏,唐夫人如此反复必定是有其他缘故,你让我再去诊治一次,或许只是毒血流出之后体内气血空虚引起的假象也不一定。”
可唐寅忠哪里会听辛紫的解释,他如今一心只想着以最快最稳妥的方式救母亲——那就是拿辛紫的血来。
辛紫话讲到一半,唐寅忠竟是不管不顾地抽出腰间佩剑来就要朝她刺过去。
邢福第一时间抽刀挡住,刀锋与剑锋相接,在空中一个回旋,邢福反手将唐寅忠的剑逼至下风,朝着唐夫人的床边步步退去。
唐寅忠胸口淤血再也抑制不住,索性用力提气,一口朝前喷出来,溅得邢福满脸满身的猩红。
红黑色的血水进入邢福眼中,他用力眨眼想要将其逼出,手中的力道也跟着弱了许多,竟是一不留神让唐寅忠有机可趁,收回针锋相对的剑,转身从邢福身下滑出去,朝着辛紫的方向刺过去。
辛紫惊得朝一边躲去,幸而这些日子脚上功夫见涨,否则此刻右臂应该已经被挑开一道血口了。
重新调整好状态的邢福转身挡在唐寅忠身前。
这屋子不大,又要顾及唐夫人的安危,又要护着辛紫不被唐寅忠刺伤,还要担心唐寅忠本身的伤势,就算邢福此时的状态远比对手要强上许多,也没有可以随性施展的空间。
“你先去门外等我,我处理完这里再去找你。”邢福朝着辛紫喊了一声。
辛紫点头,慌忙捡起面纱遮住脸面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早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可因为早早得了唐寅忠的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也都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静静守在门外。
此时见辛紫出来,跪在最前面的梅枝故作镇定上前想要探问里面的情形,说话间目光就朝着门缝里瞥去。
辛紫则谨慎地将房门重新关紧,勉强冲着她笑笑,没有言语。
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里面刀剑的碰撞声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辛紫一颗心吊在那里,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门后——那里面的三人任何一人有事她都良心难安。
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都集中在透着昏黄灯光的门后之时,四面屋檐上近百名黑衣男子不期然飞落至院中。
待所有人回过神来,几个小丫鬟刚瞪圆了眼长大了嘴想要叫喊,却被从身后控制住手脚,堵住嘴,一刀割破喉咙。
血水喷溅出来,院中剩下的人尽数痴傻愣在原处,一个小厮勉强抬起吓软的双腿想要朝外逃去,被一记飞刀直接从后脑洞穿,刀尖从额头刺出,瞬间瘫在地上。
辛紫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院中男男女女连哭喊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就尽数将性命断送在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这近百名刺客手中。
究竟是谁下此狠手?
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对这些唐夫人身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仆妇下手?
为什么是在唐夫人人已经危在旦夕的时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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