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就微微皱眉。
“你也别总是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跟阿忠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也该有自己的小家了,这个我这当娘的哪有不知道的。
“你如今有了家室,想要分出去单过,我和你父亲又岂会拦着你。
“你只管把那姑娘带回来我们看看,也算是认了这么个儿媳妇不是?我们相信你的眼光,你能看中的丫头,必定是不错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丫头真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这木已成舟,她如今都已经是我们唐家的长媳了,丑媳妇还要见公婆不是……”
唐夫人絮絮叨叨讲了许多。
唐寅褐竖着耳朵听着,中间间或应两声,却始终不肯松口。
到最后却是阿忠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喊道:“哎呀,娘,大哥这才刚回来,你就这样啰哩啰嗦,想要把他吓跑了不成?”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没有引来在座的另外两个男人的共鸣,唐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唐老爷子,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吃着碗里的饭菜,并不打算参与这场风波,只能无奈地叹息着,道:“罢了罢了,我关心下自己的儿子,如今倒惹得一桌子的人不高兴了。”
说罢不再言语什么,一顿团圆饭吃得冷冷清清。
饭后唐夫人在婢女搀扶下离开,唐寅褐上前想要跟出去再劝两句,却被唐老爷子叫住了。
到了书房,唐老爷子端着茶,示意唐寅褐坐下,缓缓开口道:“这次你带恝宝公主回来。算是立了大功,我替你请封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虽说必定会被齐王拦下来,但我们的人我也已经透了风下去,必定会让圣上过问有关你的事,皇上对恝宝那孩子很是上心,你这次一路护送她回来。被皇上知道了。加官进爵必定少不了你的。
“我们这一支,上一辈有我和欣王爷撑着,可如今我们年纪一天天大了。也该放手让你们去闯闯了。
“虽说阿忠才是我亲生,可他性子浮躁,遇事远不如你沉稳,我与欣王爷也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把你推上去。方能成就我们的大业。
“你这西去的一趟下来,往大了说有救国的功劳在身,往小了说带队的实力随机应变的能力也都无可挑剔,就算齐王那边势力再猖獗。也未必能拿你如何……”
听着唐老爷子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唐寅褐始终恭恭敬敬坐在一边,低头仔细听着。
他深知自己这义父的性子。最不喜欢在自己谋篇布局高谈阔论的时候有人打断,从小到大。见惯了无数新进府的奴仆或是幕僚吃了这方面的苦头,轻则被痛骂一顿,重则吃上皮肉之苦甚至被赶出府也是有的。
此时耐着性子听完唐嘉善的话,见对方望向自己,唐寅褐这才站起身,朝着老爷子跪拜下去,道:“义夫的栽培与赏识,寅褐没齿难忘,只是这功劳,恕儿臣受之不起。”
唐老爷子却摆摆手道:“你我之间就不要这样客套了,这些虚的也都免了吧,你只管起来说话。”
可唐寅褐却跪在原处不动如山。
唐老爷子见状这才收回目光,皱眉看着义子,阴沉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寅褐又是一礼,道:“儿臣恳请父亲收回请封的奏折。”
这才意识到唐寅褐是公然拒绝自己的好意,唐嘉善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倒不是他蠢,只是这么多年了,自己运筹帷幄,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在自己这里混得一官半职,如今自己将厚望寄予自己这个一手带起来的义子身上,甚至可以说刚才那番话推心置腹,无异于是要让唐寅褐在今后朝局中独挑起欣王这一支的大梁,可自己这样信心满满的交托,得到的不是对方的感激涕零,却是冷冷的拒绝。
这让他不解。
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通这其中的缘由。
那里面必定有着自己最痛恨的背叛。
可唐寅褐的话讲出来,依然目光坚定地跪在原处,用沉默一点点打破了唐老爷子最后的一点自欺欺人。
无奈从自己织就的网中走出来的唐嘉善眯起眼,脸色阴沉,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问:“你要反?”
唐寅褐镇定自若道:“儿臣不敢。”
唐嘉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阵,才又道:“那就是要离开了。”
被一语道破的唐寅褐不再多言,只是保持着跪拜之礼的身子又低了些。
接着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唐寅褐不敢抬头,更不敢去正视义父的目光。
对峙最终以唐嘉善的一阵冷笑结束。
他玩味地拿手指敲打着扶手,从不曾这样吃瘪,还是被自己的义子摆了一道,着实让他不能接受。
“禁军统领严朝阳,你可熟悉?”
没有问义父为何突然转换话题,唐寅褐如实回道:“只是泛泛之交。”
“办了他。”
唐嘉善一句话讲出来,脸上不带一丝波澜。
唐寅褐握住的双手却紧了紧,这是一条人命,且不是简简单单的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的性命,而是与自己共事的同胞的性命——拥有东京八千精锐铁骑的禁军大统领的性命。
“做得隐秘一些,事后我会着人在他家中布置下去,栽赃在齐王头上。手段是拙劣了些,可以老皇帝对齐王的忌惮和猜疑,应该是轻而易举拿下的事情。”说着,唐嘉善重新看向唐寅褐,一字一顿道:“把这件事办妥,再回来与我谈脱离朝廷一事。”
杀害同胞这样的事情唐寅褐从未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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