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糖糖见宁晟面色通红,将手背抚上宁晟的额头,果然不出所料:“五哥,你发烧了!”
宁晟苍白的唇无力地蠕动:“师妹,瞧你这话说的,师兄身上的血,可都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不发烧才叫不像话!那样的话,师兄岂不是成为医学奇迹了?”
尽管已经快要到黎明,地平线还是一片沉沉的黑。乔糖糖的鼻子忽然就发酸了:“五哥,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宁晟抬眼看她,见乔糖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外层的红衣一看就是潦草地套上的。满头青丝只简单的用一根发带绑起,没有一根首饰,脸上也未施粉黛,憔悴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大为不同。
她身畔的那匹马或许是方才一顿狂奔,跑得累了,此时大口的喘着气,呼吸声大的跟号哭没什么区别了。
他便抬手,刮了刮乔糖糖的鼻尖:“你看看你,给人家小马欺负的,哭成什么样了都?”
乔糖糖立马下意识地反驳:“我哪有欺负马?”
而后“扑哧”一声笑出来,鼻子发酸的感觉被这股笑意压抑住了,她不禁摇头无奈:“五哥,你还开玩笑!”
宁晟摸了摸乔糖糖乖巧的圆脑袋:“我们糖糖笑起来多好看啊!”
虽然宁晟太不正经,但是被他这么一闹,乔糖糖从昨天夜里便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倒真的有所缓解,脸上的笑意也有了几分真情实感。
宁晟抽走自己的手,问乔糖糖:“你准备去哪?”
他张口就来了这一句,而不是问乔糖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太子府,为什么慕容衡沂不在她的身边,显然是通过乔糖糖方才的表现,看出了她如今的境地。
不愧是落苍国的右相,果然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乔糖糖心道,正好,不用她解释了。
此事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很魔幻,理不清头绪,解释不清楚。
宁晟是个无比识趣的人,自然懂得这个适可而止的道理。
于是乔糖糖顺着宁晟的思路,摇头:“我没想好,不过京城我不准备呆了。”
宁晟了然点头,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乔糖糖眼睛亮了一下:“是哪里?”
果然跟着五哥有肉吃!
如今日子已然是七月,是落苍国一年当中最最炎热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整个国家所有的动物都不知跑到哪里窝藏起来了,全部销声匿迹,只剩知了和蝉依旧硬挺,不知疲倦似的,在繁茂绿如墨的林间歌唱,叫的人更加暑热。
然而乔糖糖和宁晟二人走得离落苍国的边境越远,地方越清凉,那从太子府里带出来的马怕热,渐渐的凉起来之后,二人每天赶的路也变多了。直到二人出了落苍国边界,一扫暑热,满目黄沙伴着阵阵凉风,倒有几分秋日的肃杀。
宁晟告诉乔糖糖,再过一个月,便是赫连都的成年生辰。落苍国的传统,叫作“冠礼”,而草原国却叫作“长生辰”,到时候,整个草原国定将无比热闹,举国欢庆,想必草原国也不吝收留他们两个外乡人。
乔糖糖打着哈欠,惺忪着睡眼:“这匹蠢马,先前在落苍国的时候,我怎么催它,它都不动;现在倒好,每天起得比公鸡还早,一起床就要走,简直就是个赶路狂!”
女子为了赶路,路上重新买了一身轻便的短打,头发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挽成精美复杂的发髻,而是用一根发带,全数系在脑后,虽然说这一点主要是因为乔糖糖不会编发,但这般形象,已然有了一个清丽的女侠的感觉,与从前每日皆红妆满面的艳美大为不同。
宁晟牵着乔糖糖一人一马,打头走着:“我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了,如今快些赶路,早点到草原国,给七弟筹备礼物,到时候礼物拿得出手,国王才会更愿意接纳我们。”
乔糖糖歪了歪脑袋,一缕发丝被风吹起,翘在唇角:“五哥,你很有成为师父那样的话痨的潜质。”
绝云峰掌门是个胖乎乎的老先生,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奈何八个弟子八张嘴,每个都来找他告状,绝云真人无奈之下,只得练成了一个碎嘴子,到后来虽然徒弟们一个个的都离开绝云峰了,这个特质还是没有退化,把原本应该对八个人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跟乔糖糖说了。
而乔糖糖愿称宁晟为“碎嘴派”最优秀的传人。
她不禁有些好奇,一丝笑意便染上了眉梢:“五哥,我听说,有个词,叫作枯木逢春。”
乔糖糖一边说话,一边凑近宁晟。宁晟向来十分守礼,虽然乔糖糖对他来说亲如亲生妹妹一般,但是宁晟每次上药的时候都勒令乔糖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此时乔糖糖的发梢都明目张胆地垂到宁晟的肩头了,宁晟果然不出所料地炸毛了,努力地往前面窜出半米距离,然后一脸惊恐地回身指着乔糖糖:“师妹,你这姿势太危险了,容易从马背上掉下去,快坐好了。”
乔糖糖却一点都不怕他,柳眉轻轻挑起,道:“五哥,我觉得这个词和你特别贴切,你看啊,你现在一反常态,突然变成了个碎嘴子,搞得我都快忘记你以前少言寡语的高冷模样了,简直要以为话痨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啊啊啊!!”
乔糖糖话还没说尽兴,腰间忽然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一推,整个人便重心失调,腿劈了一下,从马背上头朝下掉了下去。
摔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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