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苏亦都是泡在文史楼三楼的阅览室。
从资料室借阅书籍,就再阅览室翻看。
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看书,也只是粗看。
没有细看,主要是时间不允许。
前世,很多没有机会看的书籍,在这里都有。
苏亦没有按照时间顺序来,完全是随心所欲。
不过第二天他再过来阅览室这边,已经不需要马世昌陪了。
自己就可以过来,管理员也不会拦他。
但,这一天,还是遇到熟人。
许婉韵也过来了。
“婉韵姐,你怎么来了?”苏亦问。
许婉韵反问,“怎么,阅览室只有你来得,我来不得吗?”
有点阿q的口吻,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吗?
苏亦除了憨笑还能干啥呢。
许婉韵才笑,“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昨天替父亲拜访了一些叔叔伯伯,明天的车票,今天刚好有空,听说你这两天都躲在阅览室,就过来找你解闷了。”
苏亦黑人问号,“我还有解闷的功能呢?”
许婉韵郑重其事,“是的。”
苏亦哭笑不得。
许婉韵才说,“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拜访各位长辈的时候,被回礼不少好东西,姐姐打算分享一点给你,一会跟我回招待所拿,嗯,顺便过来看看,你都在阅览室看啥。”
苏亦指着阅览桌上的书,说,“都在这里了。”
许婉韵说,“《斯坦因西域考古记》,《斗鸡台沟东区墓葬》,《洛阳烧沟汉墓》,你怎么看这三本啊?不应该翻看一下宿先生的著作吗?比如《白沙宋墓》。”
苏亦笑,“不着急,昨天宿先生送了我一套《白沙宋墓》,自己的书,攒着看,先补补其他先生的书。”
“滑头。”许婉韵白了他一眼,然后说,“不过你想要了解秦汉考古,苏秉琦先生的《斗鸡台沟东区墓葬》,跟《洛阳烧沟汉墓》,这两根书挺重要的。”
确实,这两本书挺重要的。
不然,苏亦也不会翻看。
苏秉琦先生在考古所一直都担任三室(秦汉教研室)主任不是没有道理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当年主持发掘斗鸡台。
而且,他到北大教书,之所以主教秦汉考古也因为他发掘斗鸡台的经验。
要知道当年北大成立考古专业的时候,啥资料都没有,没有教材没有教义,教授们只好讲自己的经历,这个时候,苏秉琦先生发掘斗鸡台的经验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许婉韵突然问,“为什么不愿意读苏先生的研究生呢?”
苏亦愕然,“婉韵姐,你知道了。”
没有想到消息传的那么快,明明那天中午只有自己跟宿先生啊。
难不成宿先生那么八卦。
许婉韵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是宿先生说的,是,苏先生亲自说想带你,被你拒绝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揶揄地望着苏亦,“苏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记仇,俞伟朝老师可记住你哦。”
苏亦头皮发麻,“这是为何。”
许婉韵白了他一眼,“让你装,俞伟朝老师那天可是拦住你了。是不是因为这事。”
这个时候,还有啥好隐瞒的啊。
直接坦白。
许婉韵也没有继续吓他,“你小子真是个香饽饽,也正常,北大15岁大学生有,但15岁的研究生,你还是第一个。”
说着,指着他书,“看你突然想要看苏秉琦的书,关注秦汉考古,是什么意思?心动了?”
苏亦摇头,“主要还是了解一下,这两本书都是好书。”
比如苏秉琦先生的《斗鸡台沟东区墓葬》,这是一份考古报告。
很详尽。
“苏先生的斗鸡台报告,可以说相当详细,是一个墓一个墓介绍的,当时认为它繁琐,我现在看它是对的,为什么对,解放后,很流行这样一种报告,比如说这里挖了100座墓,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写,就归纳一下,选几个作为代表分别介绍,其他则阙如,结果有些值得注意的现象便漏掉了。后来发觉已悔之晚矣。”
说到这里,苏亦就忍不住想吐槽。
有一段时间,考古发掘就是在乱搞。浮夸之风,大*进的现象在考古现场也是存在的。
考古的现场发掘完了就没有了,不可能再复原。
描述的时候,多详细都不为过。
以供后人参约,都极为方便。
其实做为一种资料性的东西,繁琐是有好处的,谁又知道何人何时会用得上,现在用不上,后来的人可以用得上。
学术研究,又不是只在当下。
比如司马迁的《史记》他当年可是收集不少汉代之前的资料,然而他的史记很多记载都是不详尽的。
如果能够把这些资料都保留下来,那该多好啊。
也不会有王国维先生来指正他的错误了。
“以我现在的眼光看来,斗鸡台作为原始记录相当不错,这样详细的记录越细越好,如果把它简化,后来的人便很难利用他了。”
他这话一出来,许婉韵就笑了,“你还挺自信的啊,当初,苏先生这本书可是被批判的呢,有人说,苏先生在搞器物排队,搞繁琐哲学,现在证明苏先生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过你这么认同苏先生的学问,不当面说多可惜,要是你读苏先生的研究生,那么这马屁就可以使劲拍了。”
苏亦笑,“没有,没有,就是对苏先生很敬仰,当初应该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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