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六月中旬，丽城进入梅雨。
近处的高楼被深灰色的水汽笼罩着，宛如斗兽，透亮的雨珠从绿而翠的樟树滴答着落下，又淹没进湿漉漉的马路里。空气潮湿而黏腻，匆匆过往的行人，鼻翼间、脸颊上无一不被那湿漉漉的水汽浸润着。
何悦本来是最喜欢这个时节的，小桃家有一片梅子，每年的这个时候，322宿舍会组团去小桃家吃青梅。
今年她没去，因为只有她要考四级。
所以这会儿何悦正在靳明廷家的窗台上复习四级。
靳明廷坐在一本侦探小说上，他看完一张纸就蹲下把脚下的书页卷起一块站到下一张上纸上，然后走到那夹层最里面，把头顶的纸张翻到另一边去，只是他力气太小，那纸又大，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纸张发出哗啦啦的轻响，何悦抬头就看道书页间鼓起的一块，是不是地挪动下，何悦禁不住伸手替他翻了页。
因为何悦出手快，靳明廷高举着的手臂还没来及收回，看着意外地萌。何悦拖着脑袋，借着手里的笔轻轻地碰了碰靳明廷：“怎么不让我帮忙的？”
靳明廷扭头：“我能自己翻！”
大约是用了不少力气，何悦看着他的头发晃出了好看的弧度，只是那头发扎到了他眼睛，靳明廷抬手把那头发拨了拨。
何悦挑眉：“靳明廷你头发长长了，我帮你剪剪吧。”
靳明廷没来及反应，何悦已经哒哒地回到了客厅，她平常修眉毛的小剪刀正好可以给靳明廷剪头发。
靳明廷看何悦当真拿了剪子来，不乐意地哼了哼：“你确定你能剪？”
何悦挑眉：“当然啊！我可是发型高手。”
靳明廷：“我不信。”
何悦：“我小时候经常给洋娃娃做发型的。”
靳明廷脸色有点泛绿了，他听到了什么？洋娃娃？
何悦说话间把自己手里的试卷全部都堆到了靳明廷脚下，让他能稍微高点：“反正你现在也就只给我看嘛。”从前她哪敢亵玩他的，但是靳明廷现在就是一只萌萌哒的小宠物啊，她的手好痒……
靳明廷皱眉：“不要。”
何悦眨眨眼：“要不我们去理发店剪？”
十秒钟后，靳明廷视死如归：“还是你剪吧。”
何悦得了许可，立马找了张面纸将靳明廷肩膀裹住，为了整齐，何悦拿了饭卡把他头发往下压了压，接着沿着卡片的边沿剪了剪。
咔擦咔擦，何悦的手缓慢而仔细，生怕一下不小心就戳到了靳明廷。剪他耳边的头发时，何悦转了方向，鼻翼间温热的呼吸吹得靳明廷有些难受，他紧紧抿着唇，目光看着脚下书页上的字一动不动。
何悦全部剪完了，轻松地把面纸抽走，又帮他把脖子后面的碎发都清理了，只是转到前面来时，她看到靳明廷左边的脸颊上粉红粉红的。
何悦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昨晚又被虫子咬了？”
靳明廷立刻要阻止，只是他的力气落到何悦手指上只剩下极轻的痒痒。
靳明廷窘：“没有。”
何悦笑：“那我去打些水帮你洗头哈。”
不一会儿，何悦倒了热水来，她用指尖沾了洗发水细细替涂到靳明廷头上，等泡泡都出来了，才用了清水帮他清理，每一下都格外轻柔，靳明廷的余光偶尔能瞥见何悦忽闪忽闪的睫毛。
靳明廷手打成卷放到唇边：“何悦，你去看书，我自己可以来。”
何悦：“没事，很好玩啊。”
靳明廷：“……”
为什么……是……是好玩？
又把他当宠物！他不要给她作弊了！绝对不要！
哼！他要让她考424分！！！
*
夜里下了雨，窗外雷电交加，何悦睡不着觉，躺在靳明廷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还拍亮了床头的灯。
靳明廷本来已经睡熟了，骤然被那光刺得皱起了眉……
他在铁盒子里平躺了会儿，接着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寻声看去，何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靳明廷：“怎么了？睡不着？”
何悦脸红：“嗯。”
外面的雷声不断，每响一下，何悦都会轻微地拍拍心口。
靳明廷笑，她这是在害怕么？
靳明廷：“何悦，要不要听我讲笑话。”
何悦转脸看他：“这次又是冷笑话？”
靳明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不然……何悦，我抱抱你吧。”
抱抱她？现在吗？怎么抱？
靳明廷：“我先到你手心去。”
何悦还是伸手把靳明廷“抱”到了手心站定，
靳明廷：“手抬高点。”
何悦一言往上举了举，一直和她视线齐平了才停下：“好了吗？”
靳明廷：“靠近。”
贴近鼻子时，何悦停了下来。
靳明廷沉声：“闭上眼睛。”
何悦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听话地合上了眼皮，手心里的靳明廷在往手掌边沿上走，麻麻的、痒痒的，像小虫子从手心里爬过一样。
靳明廷走到何悦鼻尖上时，忽然张手抱住了何悦的鼻子，他手心温暖而干净，何悦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宁感。长睫毛微微颤抖了下，靳明廷想伸手摸摸，但是够不到……
靳明廷舒了口气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何悦睁开眼时，靳明廷忽然吻了吻她的鼻尖，温温热热的一点湿意，何悦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因为离何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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