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儿如何了?”
听到林家夫人的问话,何大夫此时的心情亦是很复杂。
他觉得自个倒霉透了,果然又遇着这等内宅阴私。
作为大夫,面对越是高门的人家,越是怕遇着这种情况:这知道的事情是多或是少一分,影响的却是自个的小命啊!
再者,盖因医者父母心,何大夫又是个偏向儿科的,看到这么小的娃儿受这种罪,心下更是不忍。这年头大夫的“行规”:没病说三分,三分说七分——这种时候真的很难去遵守啊。
说来,这林家哥儿也是个难得的。据他的诊断,若换了别的娃儿,估计早如林夫人请他来时说的“不明原因啼哭不止”了。然而林家哥儿此时却一副啥事都没有的样子……
何大夫早听闻林大人的嫡子有“大将之风”,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忍人所不能忍,此子将来绝非池中物啊!
这么想着,何大夫便确定了他接下来的态度以及将要说到什么程度。斟酌了下语句,便文绉绉地说了他诊出来的结果。
这简单翻译过来便是:哥儿误食了寒凉的东西,以致脾胃虚弱,身体不适自然“哭闹不休”。
听得大夫所言,贾敏手上的丝帕“撕拉”一声就被分了尸。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目眦尽裂,可见愤怒到了极点。
只是大家夫人的修养,到底叫贾敏做不出在外人面前失仪的事情。她深呼吸两口气,半晌,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也莫怪贾敏差点暴走,她的宝贝儿子这才多大?一个刚满月的娃儿,能到哪里误食那寒凉的东西?
——这也是何大夫这般肯定是内宅阴私所为的原因。
而在场的,也没哪个是傻子,故何大夫的话一出,所有人看已经吓跪了的两个林玄的奶娘的眼神就不对劲极了,更令后两者如芒刺在背一般。
镇静下来的贾敏,又见此刻人多耳杂——特别是那两个该死的奶娘还在!——不好详细询问宝贝儿子的情况,便说道:
“何大夫,那便麻烦你为我儿写一个药方,需要什么药尽管写便是,若是需要什么稀罕药材,便说一声,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寻的;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亦烦请详细告知。”
贾敏语气平静,不见一丝焦虑,仿佛她儿子的病就是一剂药下去便好了的程度。
何大夫摸摸胡子。大户人家主母的亲子被暗害,这等事情他见多了,不过如林夫人这般的倒是少见。
果真有其子必有其母!
何大夫也不拆台,顺着贾敏的话头说道:“夫人实在不必客气,这是老夫应该做的……另,夫人可否安排一处安静的地方,让老夫细细琢磨一下药方子?”
贾敏应了,吩咐道:“月莹,带何大夫到偏厅去。何大夫,请。”
“谢夫人。”何大夫行了一礼,收拾好东西跟着丫鬟月莹去了偏厅。
待大夫走了,贾敏强压下的脾气立时发作了。只见她一挥手,就全砸了桌上的杯盘。瓷器粉身碎骨的声音,叫屋子里的人吓得两股战战。
然而有大胆的悄悄看去,发现本以为气得面目狰狞彷如地狱恶鬼的贾敏,却仍是一副大家夫人的端庄模样,那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弧度,叫人见了更加地丧魂失魄。
没理会下人们的心思,贾敏思绪飞速转了几圈,方说道:
“月眠,你带着人下去,把服侍哥儿的人的房间,全都给我好好地搜一搜,我要看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月桂,你使人马上去衙门,说是家里有急事请老爷马上回来;
月柳,你吩咐下去,关了内院各处院门,叫粗壮婆子守着;外院也一样,叫各护院把守好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府中以及传递消息,违者就地处置!”
贾敏这一番吩咐,查证据、找老爷、封院防止走漏风声,一个不落。
同时这雷霆之姿,叫下人们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林家的当家夫人,可是国公府出身的、还有传言说是按照王妃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呢!
——正如贾赦私下里的评价一样,贾敏小性子归小性子,这年代当家夫人需要有什么知识,可是没有落下半分的。
更不谈,贾家与史家均是武将出身,即使素赋轮番熏陶,但耳濡目染之下,武者行事雷厉风行、直取咽喉的特质,贾敏乃是具备的。
这点,大抵连贾敏自身也没意识到。
毕竟这么多年来,嫁到林家头几年柔情蜜意没那个必要,后面没有子嗣就整日只知伤春悲秋自怨自艾没这个机会。
所以啊,直到如今,方使贾敏一显露便石破天惊。
又及,看到贾敏出手,又看到已被打上“死人”标签的两个奶娘,先头那些个在心里质疑贾敏决定的下人们,这下通通夹着尾巴装路人。
更有甚者,忖度贾敏应是打哪收到了消息,发现服侍哥儿的人有问题,正好借着今儿哥儿哭闹的由头去发落人呢!
——不管怎样,在一一安排妥当后,贾敏总算是有心思处置眼前跪着的两个人了。
晨哥儿自落草便是个体弱的,这才几天啊就遭了难!一想到晨哥儿身体的实际状况,还不清楚到底是如何的糟糕,贾敏的心啊,就拔凉拔凉、抽痛抽痛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两个贱人!
贾敏眼神冷冽冻人地瞥了一眼林玄的两个奶娘,命令道:
“来人,把这两个背主的奴才给我绑下去。”
话音刚落,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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