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熊吕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楚穆王的寝殿,还没进门的时候,王大监便已交代过,楚穆王急火攻心,满头半白的头发已经一下子全变白了,再加上被雨水浇灌着,风寒入体,如今整个人的身子忽冷忽热。
太子熊吕轻轻地推开房门,但见楚穆王一头银丝一般白的头发,脸上走稳突然也增多了许多,微闭着两眼,眉心却稳稳地锁住了一个“愁”字。
乍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将死的老人。
太子熊吕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他从来没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他那英勇善战的父王,也会老去,也会和许多民间的百姓一样,会衰老成这样,没有血丝,还要忍受着病痛和愁绪的双重折磨。
“父王。”太子熊吕心一紧,鼻头一酸,作为楚穆王唯一的一个儿子,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孝顺了,一直以为他的父王是天,是无所不能的依靠,可是,眼前这个人,还是他印象中的那片不塌方的天吗?
“吕儿。”楚穆王见太子眼角挂着泪,报以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滴,就像对待太子熊吕小时候那样亲切,安慰道:“父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父王,你现在觉得身子怎么样了?要是难受的话,你就喊出来,这样就会好受多了。”
“父王知道,这还是父王在你小时候对你说的话,没想到你还记得。”
“父王说过的每句话,儿臣都铭记心里不敢忘却。”
“我的吕儿真的长大懂事了。”楚穆王爱怜地摸着太子的头,慈祥得叫人绝不相信眼前的楚穆王就是曾经那个好战的楚穆王,那个雄心壮志要将天下归一的楚穆王。
楚穆王大概是想起了樊霓依的死,这太子也就是等死之人,突然长叹了起来,别过脸看着床顶,两行泪水像是一团毛线自然地滚落了下来,滴在了太子熊吕的手背。
“父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不妨告诉儿臣,儿臣现在已长大了,能替父王分担了。”
“吕儿,父王对不住你啊!”楚穆王一个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双眼,流着泪说道:“是父王害了你,都怨父王一时没沉住这个臭脾气,将樊霓依关进了冷宫,这才害她丢了性命,也害你丢了性命。”
“父王不用担心,儿臣已经将樊霓依送到宫外她大哥那里,在她大哥和二姐的呼唤下,她现在还能轻微的有知觉,只是......”,太子熊吕想起在这个时候还要他父王的半杯龙血,心里就左右为难。
楚穆王听闻樊霓依还能有救,突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问:“她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走,现在带父王过去看看她。”
“父王,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了。”
“傻孩子,”楚穆王拉着太子熊吕的手笑道:“你我是父子,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话是父子俩说不得的,你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太医说依依现在是回光返照,如这个时候,能得到父王的龙血做药引,或许还有救!”
楚穆王二话不说,连鞋也没顾得上穿,就冲向剑托上拔出自己的宝剑就要往手腕上放血。
“父王,不要啊!”
说时迟那时快,太子熊吕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下了楚穆王手中的宝剑道:“父王,只需半龙杯的量足矣。”
“多拿些去会妥当点。”楚穆王说完便继续要割腕,随后却突然停了下来拉着太子熊吕就往门外走说道:“快走,父王跟着去,到时血还是活的,说不定效果更佳。”
“可是,父王,你还没更衣呢!”
“走吧,都这个时候还更什么衣,只要能救活这丫头,就是拿父王的命一命换一命也是值得。”
楚穆王的话语,如同那无形而细长的绵针一般,看不见,却扎得人心里阵阵发痛。
“别愣着啦!再晚就要耽误事了。”
太子熊吕于是也不敢多做耽搁,跟着上了王辇直奔“楚秀阁”。
樊霓依脸上已经苍白得比那白面还要素,楚穆王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伸出手腕对太医喊到:“快,快拿刀来取血去给她做药引。”
太医不敢犹豫,取来小巧别致的刀刃,轻轻地在楚穆王的手腕处割开,只有这个地方的血最容易流出来。
因为是药引子,所以不能经过任何器皿,可是,没有器皿的过滤,这龙血过旺,也不能直接药引。
正当大家都踌躇不进的时候,胡灵儿想起胡郎中临终前托樊霓依给她的那口蛇形壶嘴。
她曾经仔细研究过这个蛇形壶嘴,发现这个壶嘴可以过滤过旺极热的东西,哪怕是新开的茶水,流经过它,便会瞬间变得温凉,此外无论是什么样的剧毒,也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用这个吧。”胡灵儿从怀中取出蛇形壶嘴,却不详说她的具体功效,只是简单地解释道:“这个壶嘴性凉,可以一试。”
“这个能行吗?”太医盯着胡灵儿手中的蛇形壶嘴不敢去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壶嘴而已,还能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功效?
一旁的太子熊吕上前一步接过蛇形壶嘴看了看,递给太医说:“就用这个吧。”
太医只好接过来,然后将楚穆王淌下来的血稳稳地穿过蛇形壶嘴流进樊霓依的嘴里。
不知道是药引起了作用,还是樊霓依被满嘴的龙血给呛得突然咳嗽了起来。
“水,我要喝水!”
胡赫听见樊霓依开口说话了,立刻便取来水递了过去要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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