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天穹倾塌的沙石,带起了滔天的尘雾,已分不清其中的滚滚巨石和泥沙。
于半山腰上冷眼看戏的黑衣女子咧嘴一笑,深信那少年必死无疑:“本小姐偏就不信,这回你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可话还未说完,尘雾中,一道猩红剑光若隐若现,越来越清晰。
少年在漫天尘雾中扯出一道口子,身后是震耳欲聋的落石洪海,猩红如血的神荼剑漂浮在他身旁,与他并肩掠出。
一人一剑胜似一道血虹,跨过半座峭崖,眨眼便要掠到黑衣女子的跟前。
黑衣女子一怔,但很快又如梦初醒,都说江湖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大染缸,要在里头打滚,察言观色的功夫必不可少,而炳若观火能够分辨高手菜鸟的慧眼亦是至关重要,少年深藏不漏的身手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可她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身形飘逸掠向崖顶。
秋风渐急夕阳斜,余晖贴近地平线,染红了整片昏昏沉沉的苍穹。
斜阳映落,寸草不生的崖面大片绯红。
掠上了逾百丈高低的崖顶,黑衣女子迷醉如痴,竟然莫名其妙地停住了身子。
白云长掠上崖顶,眼前风光荡魂摄魄。
大山的另一头,是一条望不到头的开阔大江,在火焰般绚丽的落霞衬托下,如同一条金鳞巨龙蜿蜒盘旋,无边无尽地向东方延伸,大片孤鹜在无垠开阔的苍穹上展翅齐飞。
大小帆船于江面缓缓驶过,留下大簇翻腾荡漾的雪白浪花。
长天与大江相连千里,在落霞的映衬下波澜壮阔,如泼墨山水千里画廊。
落霞与孤鹜齐飞,长天共秋水一色!
惊艳过后,白云的思绪从这片旷世奇景中抽离了出来,他眉目如剑,一把握住漂浮在身前的神荼,手腕一提,向站在前方的黑衣刺去。
有风席江九万里,沿峭壁扶摇直上,空气中能闻到微微的咸腥,约莫是风把大江的味道带了上来,黑衣女子衣襟柔柔起伏,发髻被风吹得凌散,在风中无声飘洒,如血神荼抵住了她的后背,她却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长江落日若有所思。
只要再稍稍用力,神荼便能插入黑衣女子浅薄的背脊,可尽管明知黑衣女子阴险狡诈,但不知何故,白云还是收住了神荼,剑尖与黑衣的背脊不过一条发丝的距离。
“长江,真美。”黑衣女子浑然不顾抵着背脊的剑锋,痴痴说道。
白云虽然收住了神荼,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仍将剑锋抵住黑衣的背脊,眼前的天龙会妖女是否又在耍花招,他不敢妄下定夺。
“娘,你说得没错,原来长江的日落真的这般美。”黑衣女子又说道,但是语气中带着哽咽。
夕阳将山顶上两人一剑的影子拖得细长,映在了波浪翻腾的长江面上。
来往帆船上一些好奇的旅人商客纷纷走出甲板,用手挡着落日的余晖,望向峰顶,隐隐看见峰顶上有一男一女的身影,都是大吃一惊,七嘴八舌猜测那两道人影的身份,以为是哪尊仙人于山上出世。
“把佛珠还我。”白云沉声说道。
黑衣女子置若罔闻,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辽阔的江面
僵持之际,白云发现黑衣女子的左手正瑟瑟颤抖,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神荼。
但出乎白云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弯弯心眼,冷不丁地出手偷袭,她的左手颤抖不止,看似痛苦欲裂,左手小臂处泛起一道血色的图案,那道图案好似一条游蛇在她左手小臂间徐徐游走,骇人十分
就在那道图案神游至手肘时,黑衣女子像是没了支撑的花梗,只见她右手紧紧抓住左手的小臂,神情痛苦难堪。
白云渐渐放下抵住黑衣女子背脊的神荼,眼神犹豫不决。
黑衣几乎咬破了下唇,于小臂上肆意游离的血色图案泛起了骇人红光,在她白皙的小臂间膨胀扩张了数倍,仿佛整个手臂血肉模糊。
下一刻,黑衣女子瘫软倒下。
白云一愣,担心黑衣又再次如法炮制,率先在她手中取回了紫檀木珠。
尔后,白云的视线又落在女子的左臂上,适才红光大盛的图案随着黑衣倒地晕厥,悄然黯淡了下去,但在女子的小臂上却留下了一个刺青图案,至于是什么图案,白云也说不清,只见得图案之间来回勾勒,阴阳相融,好像一个符咒一般,神秘莫测。
白云瞥了一眼晕厥倒地的黑衣,再次没来由地把她当成了小瓶儿,她脸上血色全无,如若丹霞的嘴唇也变得紫青,宛如中了某种不知来历的剧毒。
收好紫檀木珠后,白云便要离去,但于崖顶上眺望了片刻,却不见襄阳城的踪迹,不由得泛起了疑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视线神游,白云发现在黑衣女子的胸前衣襟处露出了半个白瓷药瓶,约莫是倒地时从她衣袖间滚了出来。
白云稍有疑迟,最后还是转身离去,可走了不到几步,又回过了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她是天龙会的妖人,死有余辜。。。“白云眉头微皱心中暗道。
白云又扭过了头,却在靠近大江一侧的悬崖边停下了脚,面向滚滚大江一侧的悬崖峭壁草木横生,各种浓密植被沿着崖脚一路蔓延至崖顶,与适才遍布着松散石块寸草不生的峭壁相比迥然不同,一如长江清流,一如黄河浊浪。
再放眼四周,原来那片暗藏玄机的茂林为群山所包围,是一座独立于辽阔江面上的小岛,纵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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