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山谷。
两人现身,或者说,让在场绝大部分人见着,就在北山脚,一棋盘摆在石桌上,俩石椅,他们正在对弈,一者是黑袍老头,二者是位灰衣老妇人。
一颗白子由虚无中显现,坠落,“啪”的一声后,老妇人略偏过头,轻笑道:“呵呵,童道友何必这般不得体,只不过是些小家伙的玩闹罢了。”
她眉梢眼角的皱纹却都没颤动半分。
“唉,扰人清净者,徒自惹尘埃……”
轻叹了口气,黑袍老头子拂着袖袍,一阵无名狂风刮起,大地颤动间,眼见就要摧毁掉正微微颤抖的石桌与棋盘。
“哼,林老头,不过是输一盘棋局罢了,有必要这么没气量嘛!”
嗔了声后,老妇人抬起白玉般的纤手,轻轻点向石桌,指尖触及了棋盘某处方位之际,一颗白棋再显。随即,棋面上犬牙参差的局势顿时瓦解,将近半数的黑棋逐渐化气消散。
嘴角翕动了一下,黑袍老人狠拍着石桌,怒道:“孙妙玉!我还没输呢!你毁我那么多棋子作甚?”
桌裂,盘崩,棋消……一切皆如梦幻泡影般,重归于虚无。
“还是这副装眼瞎的赖皮德性。”
不轻不重地一句过后,孙老妇人缓缓起身,石椅也瞬间化为尘朽。
接着,她稍抬脚下布鞋,整个人影淡去,而在远处的西山头显身。
僵着脸,黑袍老头随之而去。
一步踏出,提拎着自己徒孙现身在西山道:
“你们的人怎么还没到?不会是青黄不接,连几个小娃娃都凑不出来了吧?”
“等你们剑冢里苟延残喘着的老不死全都熬成铁锈了,怕是也见不到这光景的。”
童教官双手抱胸斜瞥着说道,而后没理侧旁气急着伸出指头直哆嗦的林老头,转回脑袋继续跟身前不远的老妇人交谈了起来,“孙道友,话说你们道宗怎么就来了一个三境?”
“明知故问。也不知,那高家小子在大夏可受过什么委屈没?”
瞪了眼这半裸的帝国人,孙老妇人表情淡然,心中已是恼极了对方的出言不逊。
童教官笑着说道:“哪可能呢,高狩那小子反倒是交友不少,这不,在帝都颇有些流连忘返了呢。”
此番胡扯的话语却连他自己都不信,但不管怎样,他总是要继续扯下去的。
“那便好,老身还有事,失陪了。”
孙老妇人皱着眉头说完,随即就忍不住转身快走了几步。
“玄武真成王八了,这种事情,连个长老都懒得派出来
……”
童生扭头,见那边林老头也远开了,他耸着肩嘀咕了声,正也要离去。
有人叫住了他,压抑着情绪说着:“在下孙洋,童前辈,不知道你们大夏方面的人到底何时才能赶来?总不至于要全天下人都等你们吧?”
“就是如此。”
童姓大汉停步,偏侧着脑袋,见到了旁边一位礼仪十足,对他拱手垂目的狼狈年轻人,于是咧嘴说道,“在别人家常年做客,又不付钱,难道还希望主人天天陪着伺候你们不成?”
“你!你这个……”
孙姓年轻人顿时挺直了腰板,双拳紧攥,眼中怒焰腾升,却因为自家长辈在场,加之经小所受到的规矩和教条束缚,始终是没骂出脏话来。
“前辈此言差矣,我等脚下固然是大夏领土,但我们宗门同样与大夏有过约定,如异空间等领域是可以例外的。”
有快步踏过来一人,口中辩道,随后才自我介绍了一下,“在下衍天宗弟子,薛涛。”
童姓大汉环顾四周,一堆两堆的都是些个朝气蓬勃的各门派年轻人,甚至转眼间又有个壮实青年攀上这处了山头,于是,他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喝了声: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身份和想法,因为也不重要,老老实实等着吧。等不及就滚蛋,婆婆妈妈做甚?”
没等三位年轻人再说什么,他脚踏间,人影瞬间消失。
见此,刚爬上来的高振飞摸着脑勺,默默转身开始往下跳崖了。
除了附近分成两方的数十人,还剩两人相望着。
薛涛索性原地坐下,乐呵地笑道:“怎么,灵力溃散后,你们天命宗的人就连个小山坡也爬不动了吗?”
“哼,你们先回去。”
朝不远处同宗门的人冷声一句后,孙洋极力收敛住怒容,大摇大摆地也席地打起了坐。
天命道宗的十来位弟子面面相觑了好半晌,在孙师兄睁眼怒瞪的架势下,踏剑,踩葫芦,撕符纸……终于各显神通地飘飞离开了。
很快,除了期间有一道晦色雷光自西山头飞射去对面之外,四座山头再次陷入沉寂,只不过终是有了些许不起眼的变化。
“大夏怎么只有一个人来,不会又什么出意外了吧?我听说他们帝都最近可是遭袭了……”
“我看是夏渊杀孽造得太多,终于应现世报了,连几个年轻达标的修行者都凑不出了!”
“可是那一人就好厉害,轻易就解决了三大宗门的年轻天才,我都没看清楚……”
“八成是个装嫩的老怪物罢了,你没看见那人跟两宗长老正面交谈了一会儿吗?”
…
…
在底下谷内谷外诸人的闲言碎语声中,上边的三方人马气氛变得比最初还要肃穆与凝重。
这种情景下,遥遥远方有飞舟疾速迫近。
过不久,飞舟抵达北山头,下一刻便猛地缩小成了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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