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诉讼竟就如此滑稽和热闹!
对于看戏的某人来说,一个开门响之后,再有各类不同人物粉墨登场,无疑是快哉乐哉的事情。
然而那些大人物们的心情,看看堂上那两位审判官隐隐生青筋的面色就可以知晓一二了,作为秩序与规则的践行者和推崇者的他们,哪里容纳得下眼前这般极可能还要接连出演的闹剧?真如此的话,那帝国的威严可真就成荒唐笑话了!
“咳,肃静!”
毕竟是文官系统的,颇为圆滑的章姓大人最先开口,“暂且休庭,半小时后继续。”
压抑已久的众人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叮咬到了颗有缝之蛋的他们,登时将“嗡嗡”声响彻了全场。
台下可以如此闲杂,上面的两三人加上一些工作人员们可就忙活了,虽说桌案摆放的成摞文件,本就是经过逐层塞选才挑出的具有代表性的诉状,但就刚才所经历之事来看,显然把关的还不够严格。为了之后的审判顺利进行,他们不得不临时再纠查一遍。
不对劲啊……众人间自然也有保持清醒的人,这位独醒之人正偷瞄着堂上那些人,不时又转回了前侧了那个高台子的方向。兴奋之意消散了些的他,心中种种疑窦渐渐盖压不住了。
细想一下,就能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程序正当的审判,就算搬出“涉及超自然隐秘”、“特殊的零号法庭”之类的理由也依然如此。甚至于以上诸多的理由,反而会让那种突兀感更深切许多。
一些个不合规的细末枝节或还可以勉强忽略,然而就连凌夜这种近乎法盲的少年人都是知晓,在挑选执行公务者的时候,跟案情牵扯的相关人员总是须要回避的吧!
所谓刑部章大人倒没看出什么异常,可是高泠呢?她可是亲身经历过两个月前的战斗的人,甚至是主要参与者!再加上她爹,天才女儿出趟任务回来就成了废人,对于他那个便宜师父的仇恨值已经能拉满了吧!还有押送人员都存在高泠小队的成员,至少那个姓方的小丫头还是极为显眼的!
这些人原本应该是证人,至不济也当是原告才对,现在竟然各自担着“护卫”、“书记”、“审判官”等职务!
还有凌夜身边数量过多的苦主们,其纷乱言论间,都不用仔细去听,那些灌入他耳朵的,尽皆也会是些惨绝人寰、丧尽天良之事,那个性格恶劣的韩某人真就坏得脚底生疮了不成?
究竟是谁?
能拥有这般庞大的能量,又如此迫切地想让那家伙死啊!
但说又回来,那家伙的仇人确实已经遍及了全世界也不一定,连鬼境那种异域之地的妖王,都那么不择手段地去算计他……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虑间,发现自己莫名陷入了一场深层次阴谋后,对于前来瞧热闹的决定,凌夜已生出几分悔意,遂东张西望起来,打定了主意要找个机会溜走。
……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庭审继续。
精心挑选的第二桩关于富商提起的诉状。
尚家老爷当堂念出后,众人知晓了,这是状告韩非十余年前谋财又强占了尚家千金,之后桃之夭夭的罪行。
数多程序后,进入原告与被告的对辩环节。
大腹便便的富商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横指另一台子前的韩某人,怒骂呼喊个不停:
“你这贼子,当年我家蒙难,你自荐前来,说是以助人之名,之后却是强行散尽我家钱财,从此断绝了我的财路,而暗地里干的更是cǎi_huā贼的勾当!唉,我那苦命的玉儿啊!”
众人面色鄙夷地凝视向被告席前的那人,高堂上两位审判官见到事情进入掌控也是微微点头,只有少数几人没信。
凌夜便是其一。原因?开什么玩笑,那家伙会把到手的钱财再散出去?
于是,他满脸写着“不信”二字,同时留心着场上所有人的动静。
果然,又有了意外发生,竟还是在他旁边的椅子处。
“爹!你休要再胡说啦!”一少妇蓦然起身,掀开了身上粗布厚衣和脸上面巾,恼怒和娇羞并存,最终却是含情脉脉地对着前侧台子上的人轻声说道,“韩……少侠,许年不见,少侠还是风采依旧呢。”
言说着,她还手捏一方轻薄的白手绢,不停擦拭着眼中垂落的泪珠。
见此,八卦心高涨的凌夜细细瞧去,倒还真有发现。少妇被衣物遮掩个严实,但她那手中的帕巾上,鸳鸯绣花依然栩栩如生,只是颜色略黯淡陈旧了些。
扭身朝后方那少妇打量了几眼,惊咦地说道:“那手娟……有些眼熟啊!”
“这可是当年少侠临别前赠予小女子的呢,难得少侠你还记得!”少妇双手捧在胸口,语速稍急。
“是你……唉,现在我们都老了,少侠这种称呼还是罢了,罢了。”韩非一阵岁月不饶人的叹嘘模样。
怕不是只记得手帕,这女的少说了个“我”字吧!见得那少妇眉眼带笑的媚态,凌夜顿时乐不可支了起来,一时间心中还真有几分不愿过早离开的想法了。
“肃静!肃静!”这简直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明明是再三遴选过了,怎么还会如此?实在忍受不住的刘审判官狠敲着桌上醒木,“现……”
话还未说出,就被生硬地打断了。
“大人,我来讲述当年的实情好了,作为书面上所谓被夺取贞操的受害人,以及尚老爷的亲女儿,我应该有这个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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