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家的确在这附近,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一片喧嚣的商业街里开辟出一块睥睨众生的高档小区,高贵奢华,绝对不辱没何砚n.w主编的名头。沈琼宁听何砚报了小区的名字就笑了,并在何砚回问过来时摇了摇头。
“我不住这边,下班过来买点菜而已。”沈琼宁耸耸肩,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速冻产品,“总吃这个对身体不好,何主编有空的话不妨尝试一下自己开火,应该也更合口味。”
“难怪以前都没看到过你……我有空的时间不算多。私人时间就别叫得这么正式了?叫我何砚就行。”何砚看了眼自己的速冻饺子,又看了眼沈琼宁购物车里满满的东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这么居家,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两个人吃,我和我先生。”沈琼宁不动声色地挽出个浅浅的笑容,何砚看上去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流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稍稍扬起了眉。
“我以为你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型,没想到……抱歉,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有点意外。”何砚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表达有点词不达意,于是匆匆几笔带过,仍然表现出了良好的绅士风度。沈琼宁倒也不觉得他态度怠慢,只是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是啊,怎么不是?其实别人都叫我沈哥的,觉得让你一见面就这么叫我好像是占你便宜,才没有刻意提起。”沈琼宁推着购物车信步往前走,何砚慢悠悠地和她并肩向前,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共同来逛超市的年轻夫妇,连距离都因为货架的宽度而被缩减到一个堪堪维持在礼貌线的宽度,沈琼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见对方看上去毫不在意,也就没有提及。
正是白领们集中下班的这段时间,超市里人头攒动,推购物车不时要去避让走动的顾客,沈琼宁一路走得不太顺利,磕磕绊绊地去到前台结账,推着车往前左拐后直走,绕过几个放着零食的货架后就是收银台,沈琼宁眼都不眨地放了好几包进去,换来何砚的又一声轻笑。
“一直挺喜欢吃的,为了我的形象考虑,别告诉别人。”
沈琼宁转头看了对方一眼,笑吟吟地弯着眼睛,见对方只是点头答应,又问:“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马上到收银台了,不说我可就走了。”
两个根本不熟的、从今天开始才勉强算作工作伙伴的人,在私人时间突然撞见,本来就是件会让人觉得微微尴尬的事,正常人打个招呼也就那么擦肩而过了,怎么也不会一个还陪着另一个一起逛超市,逻辑上就不太通顺,做起来更觉得别扭。以何砚的短位,不大可能是没注意到这点,沈琼宁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何砚稍稍一顿后,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原本真的只是打算一起聊一会儿的。”何砚惋惜地说,沈琼宁在心里撇撇嘴,对他这样装模作样的客套不以为然,果不其然,这一句说完后何砚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不过这个展开倒是让沈琼宁稍稍一怔。
不是他们有交集的环保组织这件事情。
“中午说的对你很欣赏这句话是真的,又听你说起两年前的事,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保持一颗旺盛的好奇心是很必要的,所以下午回去之后,我就顺手查了一下,「绿毒」是当时轰动一时的事情,资料并不难找。”
何砚看着她,沈琼宁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回去:“嗯,所以?”
“所以想把这个迟到两年的致敬说给你听。”何砚轻声说,“两年前n.w也在跟进这件事,我是此事的负责人,但没你研究得深披露得快,不过最后n.w是「绿毒」事件跟进最紧的媒体,我也是因为负责了这件事情,一年前提了报社的主编。”
沈琼宁怔了一下,看着他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真正地诧异起来。
“上午听见你的名字时就觉得熟悉,不过当时的事件出于对举报人的保护,你的名字一直没有公开见报,我看过最原始的信息,所以觉得熟悉,但没能马上想起,下午回去翻了记录才敢确定。”何砚还在继续,态度与表情都相当诚恳,“两年前我曾经辗转了解到过你的消息,不过联系上电视台的时候你已经被外派出差了——我们都知道这个外派是什么意思。”
流放避风头。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个词,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站在超市的货架旁边面面相觑,旁边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又一个推着购物车的人艰难地穿过重重人群走了过来,经过沈琼宁旁边时目测了一下宽度,觉得让购物车经过的话地方不太够,于是叫了下沈琼宁示意她挪一下位置。沈琼宁回过神来,推着购物车向旁边让了让,抬头又看向何砚,这一眼就没了刚才的笑意与轻松,一抬眼都显得沉静锋利。
“所以呢?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再提这个的意义在哪?”沈琼宁问,理智而冷淡地看着何砚。后者在她这样审视的目光下没有露出半点窘迫或是尴尬的情绪,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而后真诚地开口。
“确实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何砚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笑笑,“但还是想对你说一声迟来的谢谢与了不起,就像今天你对录节目的学生说的那句话一样,这个社会的公平与正义被很多东西左右操纵,但是面对那些真的做了好事的人,总要有人跟她们说一声谢谢,认可她们的行为,告诉她们「你说得对」。”
“即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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