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间隔了一天,内史府终于在经历了几年门庭罗雀的荒芜之后,再一次开衙。
内史的衙门在宫中执政殿边上的偏殿里,中大夫在帝丘之外,身份高贵,可以为一方霸主。但是在帝丘,卫国的都城,还是在都城宫廷的衙门,中大夫的身份就不够看了。
当边子白出现在内史府之内,往来恭贺的就不少。
甚至连平日里只听命于国君的丁祇,也带了一份宫中的小礼物来窜门。
可惜,关上内史大人办公的屋子之后,丁祇却坐上了主位子,把真正的主人却晾在了一边。嘴唇撅的像是个鸡屁股似的,小口嘬了几口热茶,这才放在茶杯,冷哼道:“小子,你这胆子都快没边了,南卓也就罢了,端木方也是你能征辟的吗?”
“征辟只能是卫公能决定,作为内史,小子不过是提出了建议,属于内史的本分。”边子白不卑不亢道。
他就知道,丁祇这老太监没有好。
他可不会提溜着礼物给他来道贺,丁祇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丁祇绷着的脸突然笑起来,手指摇晃着点着边子白的方向,摇头道:“真不知道是你小子误打误撞,还是运气好到让人惊叹,这次算是你小子撞大运了,卫公准了你的要求,同意由内史府征辟南卓和端木方。不过……”
边子白最恨说话说半句的,在他的判断中,这种故意拖人胃口的都是反派的做派。至于丁祇,算了,宦官能是正面人物吗?华夏历史之中,宦官这个阶层的正面人物,估计就只有一个——太史公。
可问题是,太史公司马迁可不是什么心甘情愿当宦官的。他老人家是被逼的,主业可是相当有逼格的太史。
“还请内宰大人明示!”边子白没有这个时代名士的做派,让他们低头仿佛要命似的,姿态放的很低。
内心得到极大满足的丁祇将手中把玩了快一天的两份征辟文书递给了边子白,努嘴道:“喏,自己去看。”
过了一会儿,才开始说缘由:“君上碍于情面,不好出面,让你去想办法。”
什么叫碍于情面,根本就是怕被拒绝,下不来台。
国君征辟人才,人才自然也能选择国君。要是真面对人才,做足姿态的态度应该是折节下交,屈尊纡贵,然后等人才感动了,才说出自己的意图。当然,一般这种政治手腕,只针对顶级的人才。
比如当年卫国求子贡来当国相,差不多就是这个套路。
可南卓和端木方,怎么说呢?让国君亲自去邀请,卫公觉得过了,毕竟都是侄子辈的人才,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兴师动众。让太子去……他恐怕要睡不着觉了。
想来想去,只能让边子白自己想办法,反正提出要征辟的人也是他。
其次就是,征辟令一旦下了,很有可能会被拒绝。
没错,被征召的人才直接拒绝国君的命令。真要是遭遇了这样的囧事,让姬颓的脸往哪儿搁?
别以为当官对贵族子弟会是很大诱惑,要看情况。真要是去顶级的列国当官,比如说楚国、齐国这等老牌豪强,大部分都会欣然向往。可在卫国出仕,这不是什么好主意。而拒绝国君的好处就大了去了。仅拒绝国君的名声,就足以让不少人心动了。
孔子有句话这么说的,不患人之不知己,患不知人也。意思就是:不怕自己有才能而不被知道,就怕被人知道自己没本事。
拒绝国君的征辟,直接的意义就是,被征辟人是有本事的。其次就是,名声传播了出去了。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就算是国君捂住征辟不成的结果,可是被征辟的人还会想尽办法让天下尽知。
可见,连卫公姬颓都清楚,征辟这是个非常不靠谱的行政命令。自己被打脸的可能性很大。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甚至是吃力还要丢脸的傻事。索性,将这些烦心事都交给边子白去办好了。
丁祇走后,边子白看着书案上的两份征辟文书,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对门口的门房道:“去叫潘御史过来一趟。”
御史宣读国君的旨意也不算是逾越,边子白很快就给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经办人。潘毅急匆匆的来到了内史衙门的重地——内史大人的办公地点。很快他就被要经办的艰巨任务给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大人,您是让我去征辟南少?”
“多稀罕呢?难道书简上的字你不认识?”边子白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嘀咕道。
过来好一会儿,等他抬头的时候,发现潘毅在他的屋子里急的团团转。仿佛南卓这个名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让他不敢亲近。可真要说起来,潘毅算是南卓的苦主吧?他之前就被南卓给坑过,可惜的是潘毅的胆量不行,没有坑回来的勇气。
边子白心中了然,潘毅是被南卓的家世给吓住了。这家伙这么不去想一想,南卓真的处处需要他的父亲大宗伯南丰出面力挺,他还能算卫国青年一代的翘楚吗?
真要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恐怕连南氏族人都不会答应将南氏交到他的手上。
边子白捂着太阳穴,提醒道:“潘御史,你手中的征辟文书是两份。看清楚了。真要是一份难办,可要是有两份,难道还会难办吗?”
“可大人,别说两份了,这两人下官谁也得罪不起啊!”潘毅不是公孙鞅,本来就底气不足,加上出身普通,对于大贵族有种天生的敬畏。南氏就不说了,端木家族难道是随便让人拿捏的软柿子?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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