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王妃今后会如何?”谢婉江又好奇问道。
“公子,刚才是你请周王妃来的吗?”云深忽然想起这件事,轻轻拉了拉刘昭的衣袖。
“嗯,我派人去请的。”刘昭冲她微微一笑。
“她怎么肯来?”云深眨着眼睫,眸中不经意地闪现一丝金棕色的光芒。
“我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刘昭温柔和煦的目光,犹如窗外的朝阳一般耀眼,“周王妃虽然不喜欢我姑母,却也不敢不遵旨。”
“你不怕皇后娘娘怪你假传旨意?”
“我昨日进宫时,就已经向姑母请了旨意。”刘昭得意地扬了扬眉。
“你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谢婉江惊讶道,“那昨夜我们去见周王妃时怎么不说?”
刘昭笑了笑,“姑母的旨意是,危急时可自行决断,那时我还不确定情况有多危急。”
“二姐,你说周王妃与穆王殿下···”谢婉江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夜的惆怅,八卦的本性又暴露出来。
她本以为像周王妃那样的人,又能得穆王殿下倾心,怎么也该是人生赢家过得十分顺遂才是。
直到昨夜见了流烛,她才知道周王妃平日里必然过得不太舒心,否则也不会让流烛认定穆王负了她,想要帮她报仇了。
“周王妃此次,恐怕出家的心意已决,”云深看了一眼谢婉江,“不过小妹,我劝你还是不要在穆王殿下身上浪费时间了。”
周连晴与韩望修成婚已有十年,越是深情开始,结局就越是令人唏嘘。
可见嫁入皇家,虽然有皇权傍身,要说是人生赢家也不见得。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谢婉江爽朗一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她开朗的笑容深处,仿佛有一缕山泉般的光芒在闪烁。
十二岁的谢婉江,第一次对情之一字,感到了切肤之痛。
周连晴对韩望修还有没有情,这不好说,但是韩望修对她,必然是情深难舍。
不然他不会阻止她出家,不会将她的寝宫小心保护起来,对她的下人也万分纵容。
可惜身在皇家,周氏没有子嗣就不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了。
韩望修扛不住压力,纳了侧妃杨氏,生下了一儿一女。他本想从此护着周氏,还让她过得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却不曾想周氏对他,对红尘俗世,都渐渐地绝了心意。
想到子嗣的问题,云深又想起上一世的谢云深,还有她这一世肩负的使命,不禁愁眉不展。
看来这生娃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连周王妃那样的天之骄女也栽在这上头。
“在想什么呢?”刘昭温热的掌心又握住了她的手。
“在想···怎么才能生孩子呢?”云深愁眉紧锁,陷入沉思。
在她心里女子怀胎是一件既神圣,又玄乎的事,从未将其联想到男女房事之上。
“??”刘昭忽然觉得不困了,面上还强作平静,心跳却是砰砰变得飞快。
对面的谢婉江也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问题···,你们以后就···就知道了。”刘昭将脸转向窗外,吹了吹晨风。
“其实···流烛也挺可怜的,公子你不觉得吗?”云深拉了拉他的衣袖。
“一个邪祟,有什么可怜的?”刘昭回头,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它本是正道,却因一念之差,毁了千年修行。”云深脸上写满了同情,“在它还是死物的时候,就有人与她朝夕相对,而那个人受了委屈,换做我是她,恐怕···也会报仇的。”
她呆呆望着刘昭,有一瞬间,千年前朝夕相处的时光又若隐若现。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感慨?”刘昭开玩笑般歪着头,冲她一笑。
“算了,你不明白!”云深见他没当回事,忽然有些生气地背过脸去。
“明白明白,你别恼!”刘昭笑着掰过她的脑袋,拱手做了作了个揖,“二小姐别恼!”
见他认真作揖的样子,云深和谢婉江又“噗嗤”一声笑了。
隔了几日,听说穆王府的小王爷和侧妃杨氏都已经康复,只是杨氏脸上的疤痕却好不了了。
穆王妃周氏果然自请去了郊外的庄子里修道,将那“倾心庄”改名为“清心庄”,身边只带着何妈妈和几名小丫鬟。
“周氏从小娇生惯养,很难想象她从此要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了。”云深正坐在琴室中,跟商桐闲聊着。
“不经身体的劳碌,又怎么能得道呢?”商桐抓起案上一只鸡腿,大口咬了上去,“但愿···她不是赌气,而是真的能放下。”
商桐上次输了些真气给杨氏母子,说是损了道行,这几日都躲在琴房中大吃大喝,没命地补气。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云深又给他递了一块烧饼,“当日在周氏房中,我随手拨了一把木琴,穆王殿下就说刺耳难听,可我和小妹都不觉得。”
商桐手握鸡腿,咬了一口云深手中的饼,又喝了口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亏你还是千年道行!周氏房中之物都沾染了主人的怨气,对穆王极为排斥,简单来说,就是···那间屋子,他已经待不得了!”
“若是穆王殿下···还要住在里面呢?”云深又给他倒了一杯冬瓜凉茶压压食。
听说韩望修留着周氏的寝宫,除了将流烛镜埋了之外,其他陈设一律不变,隔三差五还要到周氏的寝宫中住上一日,以缅怀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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