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中温度极低,竺云白待得久了,眼睛就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她不止一次的想,曲清嘉会不会再也不出现了?
他是南楚的王爷,身份尊贵,想嫁给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他虽然难受了一段时间,但最后应该还是会把她忘了,重新开始的。
每当心头有了这种想法之后,竺云白就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冰牢中死过很多人,都是犯了族规被囚禁在这里的。
因为冰牢对人的侵蚀是很缓慢的,所以,每一个囚徒都熬了十几年才死去。这十几年中,他们残留在此处的灵识,就渐渐变成了怨气。
起初死的人少怨气也少,就不足为惧。但竺云白来的时候,这里面的怨气已经到了可以取人性命的地步。
她修行天赋极高,如果不是心灰意冷,那些怨气就伤不了她。但她一没有求生意志,它们就会肆意张扬,逐渐把她吞噬。
每一次离死亡只剩一线的时候,她又总是能想起曲清嘉的眼睛。那是她见过最温和的眼,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有无限情意。
她不是不可以死,而是不能就这样去了。她没有证明自己没杀人,还没有跟他把误会说清楚。她不想他讨厌她,更不想他觉得他是爱错了人。
就是这么一点孤念,让她可以一直坚持下去。时间久了,她也渐渐习惯自己所处的环境。
冰牢常年冷寒至极,这里感受不到季节交替,也感受不到人气。唯一和她作伴的,就是先人残留的怨气。
她通过每个人留下的怨气,都可以看到那些人的生平。最后发现,自己还不是这里最悲惨的一个。也发现,被囚于冰牢的人大概都是因为一个情字。
魔刹族生来就有异骨,血统高贵,但人丁稀少。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了,要将魔刹发扬光大,并且要保证血统绝对的纯正的想法。
他们无情无爱,结合就是为了延续后代。但他们生出病儿的几率很大,每一次发现孩子不正常的时候,就会被大祭司用来祭天。
那孩子再是不健全,也终归是自己的骨血。眼睁睁看着被抛入熔炉,最后化成灰烬,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所以有很多人选择了反抗,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像竺云白这种不遵守族规,想法又多的魔刹人不在少数。只是像她这种痴人,却还真的算是第一个。
族长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让她嫁给姬映,也就是魔刹如今的族长。姬映早就倾心于她,也不介意她和曲清嘉的关系,但竺云白不同意。
她就是那样一个死心眼儿的人,明知道自己坚持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可她就是不肯屈服。
漫长的囚徒生涯,已经把她的鲜活之气磨没,她经常会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但却也知道绝对不能死去。
她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曲清嘉,哪怕只是匆匆一面,对她来说已经足够。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直到这一刻,她达成所愿之后就再也撑不下去。
“我困了,想要睡一会儿。”她缓缓闭上眼睛,也不管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径直倒了下去。
曲清嘉抱起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睡,我带你离开。”
竺云白低低地笑了一下,小声说:“那你就是不怪我了。”
“嗯。”
“好,我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竺云白把头靠在曲清嘉肩膀上,声音又细又小:“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在召唤我,我知道只要我能走过去,就会脱离这一切。”
曲清嘉本来平静的眼睛中,有了泪光,他说:“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被关在这里二十多年,已经忘了日头是什么样,你带我去看一看吧!”
“好,我带你去。”
“你不能带走她!”姬映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那一头苍凉如雪的白发,此时看起来都是绝望的味道。
“让开!”曲清嘉厉声道:“我已经找到控制夜偶的方法,你若是再有阻拦,我就让你们整个魔刹族给她陪葬!”
这一刻的曲清嘉是疯狂的,那是旁人从没见识过的样子。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带着竺云白去看太阳。她曾经是那么阳光又爱笑的女孩子,怎么能见不到太阳呢?
“她被日头一晒,皮肤就会爆裂。冰牢现在是她唯一可以存活的地方,只要离开这里,她很快就会死去。”姬映闭眼,他从小就喜欢的姑娘,落了这么个下场,他才是最心疼的那一个。
曲清嘉的身体僵住,他看着姬映冷笑一声:“你若真的关心她,就不该把她囚禁在这里,你根本就不配喜欢她。”
“我不配?”姬映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声音冷如鬼魅:“不信任她的那个人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我也不配。”曲清嘉抱好怀里的人,眼睛看着姬映说:“但她喜欢的是我,她可以为此付出一切,我一样也可以。”
“那你就在这冰牢中度过此生,就当是偿还你欠她的债。”
“我欠她的自然会还给她,你们魔刹一族欠她的,我也会替她讨回来。”
一直陷于昏睡状态的竺云白,在曲清嘉耳边说:“走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和他一起离开魔刹,要一个能接纳他们的地方,过些平凡夫妻的平凡日子。竺云白求了一辈子,最终也没能求来。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即便是在这冰牢中度日,也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挨。她实在是厌倦了这里,所以现在只想离开。
竺云白这一句话对姬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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