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背完女诫,对着纪尧俯身,语气恭敬:“父亲,儿媳背完了。”
纪尧的神色依然是晦暗难明,他沉默着,像是没听见她说话。身边的管事也想着,这事情会搅得家宅不宁,尽快过去吧,就对纪尧道:“老爷,三夫人背完了。”
纪尧依然像是没听见,他不说话,纳兰锦绣就只能跪着。她又跪了一会儿,见苏姨娘都在蠢蠢欲动了,就硬着头皮道:“父亲,儿媳背完了,若是哪里有错,还请父亲指明。”
纪尧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起来吧!”
纳兰锦绣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她还做了两手准备,想着若是她还回不去,瑾园一定会派人来找。不过说回来,她出来这么久,还真是担心三哥的伤。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纪尧依然不说让她走,她就轻轻往后退了几步。
纪尧用眼皮撩了她一下,唇角凝出一抹轻讽的弧度,就像是猫在逗一只老鼠。他断定,他不放话,她不敢走。但是他又觉得,她应该会用其他方式来脱身,他想看看,她还有什么鬼点子。
苏姨娘这边正在思考,怎么让纪尧把眼光转向她。自从被关进祠堂,还没有见过纪尧。她知道他这个人看似多情,因为后院有那么多姨娘,但是骨子里他其实是很凉薄的,任何人都走不进他的心。
她之所以能在他身旁盛宠不衰,就是因为她不向他要求过多的东西。比如她可以要名,也可以要钱,但她独独不能要感情,因为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与人接触都是奔着利益方向去的,这一点与他这个商人的形象十分稳合。
如果现在她做法不讨他喜欢,以后就更没翻身的可能了。她想起自己最近抄佛经的时候,发现一种新的泡茶方式,很有新意,也许他会喜欢。
苏姨娘这般想着,便上前几步,正欲说话的时候,就听纳兰锦绣道:“父亲,既然您觉得我背好了,那应该也看到我的悔改之意了,既是如此请您移步瑾园,看看我三哥去吧。”
她本是不想还没摆平秦姨娘,却又放出来个苏姨娘。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想把纪尧请走,只要他离开了,任凭苏姨娘有多少点子,都是没用。
纪尧抬了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苏姨娘见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心知自己这是要完了,她跑过去拉住纪尧的手臂,柔声道:“老爷,妾身许久未见到您了,你可否陪妾身说几句话?”
纪尧没动,只冷声道:“我陪你说话,不是会动摇你的佛心吗?”
“不会不会,妾身在此吃斋念佛,每日替老爷祈福。只要想到您,妾身的佛心就会很坚定。”
纳兰锦绣眼角抽了抽,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纪尧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看纪尧不动,就在想也许他就是喜欢听这样的奉承话,看样子以后只要多拍马屁,就能哄得他欢心。
谁知纪尧却把苏姨娘的手拿了下去,冷冷的说:“既是如此,你便在这里好好祈福吧。”
苏姨娘不甘心,还想缠住他,却被他身边的管事拦了。管事除了对纪尧态度热络外,对谁都是爱理不睬的,他沉着脸道:“三爷有伤在身,老爷要过去探望,还请姨娘不要拦路。”
苏姨娘急了:“我不是拦路,我只是想和老爷说几句话。”
管事却丝毫不肯退步,毫不留情的说:“姨娘不能走出祠堂,在这就止步吧!”
苏姨娘没了声音。纳兰锦绣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她心里突然伸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也从不止一次的站在门口,望着宗玄奕远去的背影,心里苍凉如雪。
男人的喜欢,有时候就是那么肤浅。喜欢的时候,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想要摘给你。不喜欢的时候,你就变得一文不值,说抛弃就抛弃了。
她和三哥,有一天不知是否也会变成如此?她无奈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因为上一世倒是变得越发凉薄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她连三哥都不能信任,那还能信任谁?
回到瑾园,纳兰锦绣跟在纪尧身后,看他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看着纪泓烨出神。她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也许,他我现在是在后悔吧!下那么重的手,她现在看了还是心疼的不行。
纪泓烨一向警醒,即便是现在受着伤,也在屋内进了人时候就清醒了。他本以为是阿锦回来了,但听脚步声又是不止一人,他现在不想应付任何人,索性就装作还没醒来。
纪尧看着他,他长得很像自己,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若说哪里像他母亲,恐怕就只有这幅性子了。他母亲是大家闺秀,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一言一行从来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自从她去世之后,这孩子有一段时间就变得特别沉默。也是他那个时候忙于生意,以为他有祖母照顾,用不到他操心,所以他现在才会自己这般生疏。以后,是不是应该对他宽厚一点,毕竟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只是如今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若是要转换,恐怕就只能从他的妻子身上下手。他看似对人温文有礼,但其实心里在意的,也就只有他不远万里娶回来的这个小妻子。
按理说这丫头好歹也是他的外甥女,他总该对她宽厚点,可惜她从小就是短毒的性子,虽说如今好像改了一些,但他属实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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