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前,中衣的衣带散着,刚刚披上的外袍也同样散着衣带,如墨的长发垂在胸前,挡去几许裸露的胸膛,眉眼间似笑非笑,仿佛已经料到她要问什么了。
既然如此,钟迟迟也不急着问了,抱着被子,兴致勃勃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笑了起来:“怎么?舍不得寡人走了?”
这人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嘲笑道:“陛下是不是不会系衣带呢?”
李长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点头笑道:“是啊,寡人出去再叫人伺候——”看了她一眼,笑容暧昧起来,“小迟儿这模样,就是内侍,寡人都不舍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被子里出来的身子,灼热得几乎能将人烫伤。
待她走到身前,他自然而然地抚上她的双肩,一边低头寻她的唇,一边笑道:“下来做什么?你说一声,寡人就上床来伺候你……”
钟迟迟轻声一笑,低头为他系上衣带。
他微微一怔,轻声唤道:“迟迟……”原本往下滑去的手又收了上来,搂住她的双肩,低头吻在她鬓角。
这一吻轻如蝶翼,扇出几缕波澜。
她手中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温柔含笑,缱绻多情。
气氛似乎有些过于美好了。
钟迟迟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地问道:“陛下可知云妃是谁的人?”
他眼里柔情散去,浮起淡淡的失望,唇边仍旧噙着笑意,不答反问:“你也是冲着云妃来的?”
外袍的带子系好,她抚平他前襟的褶皱,抬起头,妩媚一笑:“我又不是男人,冲着你家爱妃做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将她抱起,放回被褥之中,俯身道:“朕不知云妃幕后之人——”他嘲讽地笑了笑,“大概对方也发现云妃不堪大用,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利用云妃作什么大动作!”
他抚了抚她的秀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好好休息,寡人走了!”
钟迟迟犹豫了一下,没有拉住他。
她看着他消失在屏风后,殿门开了又关,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浴堂殿外仍旧守了不下五十名高手,李长夜从未放下对她的警惕,尤其在云妃的尸身无故消失后,他应该已经想到了巫咒之术,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她……
事已至此,巫咒来源她还是要查的,但同时,她还需作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托杨月眠的福,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她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只是李长夜可能比从前那些人难缠一些……
一切,还要等抓到刺客再说。
……
“……在西市失去了踪迹!”女子单膝跪地,垂着脑袋,低沉的语气中充满自责和颓丧,听得一边的紫袍男子面露不忍,大有要开口说情的意思。
“我就说你们抓不到人嘛!”钟迟迟倚着扶手,幸灾乐祸地笑道。
跪地的女子紧了紧双拳,紫袍的崔离皱了皱眉,都没有说话。
毕竟皇帝陛下还在,不是谁都敢像钟迟迟一样抢在李长夜之前说话的。
李长夜看了她一眼,抬手招呼道:“迟迟,过来!”
钟迟迟含笑瞥了他一眼,没有动。
说好今天午后再来找她的,结果李长夜中午就来了,一本正经地说怕她饿坏了,要拉她一起用午膳。
差不多用完午膳的时候,昨夜负责追着刺客出去的百骑长辛别回来复命了。
趁李长夜还没说话,她就找了个离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辛别复命的时候,那厮便频频朝她使眼色,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这回被她明摆着拒绝后,他挑了挑眉,转向辛别,漫不经心地问道:“失去了踪迹,然后呢?”
辛别不愧是他的心腹百骑长,这样的问话也能答得上来:“刺客消失的地方距离醴泉坊和群贤坊最近,西市附近的里坊都是胡人的聚居地,醴泉坊多胡寺,群贤坊多民居,昨夜搜查了群贤坊,没有收获,两坊都已经派人看住了,只是醴泉坊住了不少贵人,恐怕不太方便!”
这情形,就是钟迟迟听了也替他们棘手。
李长夜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搜查刺客,可有特征凭证?”
辛别沉默片刻,道:“没有。”
“那可真是不好办了呢!”钟迟迟笑道,“没有特征凭证,就是人站到了你们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啊!”
辛别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抓不到刺客,就不能证明她的清白,所以她幸灾乐祸个什么劲?
李长夜也注意到了她非同寻常的兴奋,含笑纵容地看着她,问道:“迟迟有什么主意?”
钟迟迟眸光微闪,抿唇笑道:“你们那么多人都没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呢?我又不是他同党,怎么认得出来?”
李长夜笑了笑,转向辛别,语气可亲地说:“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让崔离去,带人把醴泉坊和群贤坊都围了,一个个查,半年内搬来的都给朕揪出来!”
崔离皱了皱眉,劝道:“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李长夜笑道:“大明宫都进刺客了,朕倒想看看谁敢问朕要安生!”
崔离低头应下。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钟迟迟突然道,支起下巴,神情娇俏地看着李长夜,“我有办法找到刺客!”
李长夜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笑容可掬道:“哦?迟迟有什么办法?”
钟迟迟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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