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派出去的暗卫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安西。
承恩公在回府沉思了一会之后,便起身吩咐下人们备了马车,等在了工部尚书从工部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工部尚书姓赵名天宇,一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霁月清风,朗朗少年的感觉。
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黑黢黢圆滚滚的中年胖子。
承恩公时辰挑得很对,没等多久,工部尚书的马车就从工部的大院里出来了。
工部尚书听下人禀报说,那是承恩公的马车在前面经过,他赶紧下车行礼:“承恩公。”
承恩公状似不经意的路过一般掀开帘子:“赵尚书。”
“不知赵尚书这是要去哪?”
赵尚书赶紧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下官打算去那边的古玩街上看一看。”
“早就听闻赵尚书有如此爱好,今日我也打算去看看,淘个宝,不如一起?”
承恩公立刻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开口相邀。
赵尚书一听这话,赶紧点头说是。
承恩公便邀了赵尚书一起做到自己的马车上,并为他斟了一杯茶。
赵尚书颇有些受宠若惊,他赶紧接过那碗温热的茶水,对着承恩公道谢。
“承恩公说得是,是我太拘泥于小节了”
赵尚书立刻便答应着,喝了一口茶。
“不知这看古玩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承恩公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这古玩啊,里面的水可深了。”赵尚书意味深长的笑着,对承恩公说道,
承恩公颇有兴趣的挑眉:“哦?愿闻其详。”
赵尚书却摇了摇头:“承恩公,这事可真不是我吊你胃口,不用具体的东西给你讲,我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
承恩公笑着点头,心中却暗道这真是个看似老实憨厚,实则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完全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
古玩街上很安静,不像其他街道那般满街都是吆喝声和叫卖声。
赵尚书示意车夫在街口停下马车,与承恩公一道下了车,慢慢地逛了起来。
“承恩公,您看这把小壶,外面泥胎是紫砂,这上面还刻着前朝制壶大师的名字,但是您往里看,那边角之处的泥胎,却与紫砂不太一样。”
说着,他将壶口对准两人,指给承恩公看。
看铺子的小二一听这话,立刻苦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大爷,您若是想看真货,您里面请。”
赵尚书接着邀了承恩公往铺子里面走:“请。”
店小二见两人往铺子里面走去,急忙对着门口迎宾小二打手势,示意这是惹不起的贵客。
那句承恩公,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门口的迎宾小二一看他的手势,立刻便唱和道:“贵客到!”
掌柜的忙亲自迎了出来。
平日里唱和的都是有客到,而今日却说贵客到,这绝对不是一个小铺子能惹得起的。
说起来这些,也是赵尚书有意为之。
他也想与承恩公打好交道,便故意在小二那边露了一点风声,希望自己能挑出来几个好的,拉近与承恩公之间的关系。
幸好,店小二不负厚望。
承恩公也是多年的老油条了,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就连最开始的那句承恩公,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尚书,果然好本事。”承恩公一语双关。
赵尚书面上依旧是憨厚的笑意:“见多了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掌柜的指着那架子上的青花戏曲人物图笔筒和绿釉美人斛说道:“两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货,要不要拿给两位看看?”
赵尚书点点头:“那便拿过来看看吧。”
掌柜的急忙踩着椅子,轻轻地将那两个花瓶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又递了过去两幅白色手套:“两位,您戴好。”
说罢,他便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承恩公带好手套,拿起那个美人斛,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却也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看向赵尚书。
赵尚书笑着接过那美人斛,细细地看了一会,才说道:“承恩公,这美人斛确实是前朝所制,掌柜的所言不虚。”
承恩公点头:“掌柜的,这美人斛多少银子?”
掌柜的赶紧躬身报价:“不敢欺瞒贵客,这美人斛要一千二百两银子。”
承恩公面上立刻泛起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又苦笑不已:“赵尚书,这古玩还真不是我们能玩的起的。”
赵尚书闻言,面上不乏吃惊的神色:“承恩公也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承恩公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掌柜。
掌柜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不瞒赵尚书说,先帝在时,我承恩公府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但是自从先帝去了之后,我们府上的俸禄就已经发不下来了,这不,我派出去的暗卫不见踪影,发给他们家人的抚恤金都是从我的私库里走的,早知道会如此,我又何劳苦搭上两条人命,还有一大把银子呢?”
承恩公一边说,一边做心酸状,任谁看了都觉得承恩公无比可怜。
“罢了罢了,我怎么与你说起了这些。”
承恩公抹了一把辛酸泪背过头去,心中暗骂。
陆承安个小兔崽子,老子的脸今天可算是丢尽了!
若说赵尚书先前还不信承恩公所言,那么最后那一把辛酸泪终于让他信了一半。
承恩公,多么儒雅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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