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望春是个打铁的,他比了比自己的胳膊腿,再看看身边纤细的夕霜,暗暗咋舌。以前听阿清说镜师的能耐大,他还不信。一个年轻姑娘,遇到事比他这个糙汉子都冷静。这是在花家闯了祸,否则真对不起人家。
“你们刚才说树林有毒雾。”明眼人能看得出来,丝丝缕缕的灰烟在树林四周围绕,好似怪兽会把接近的人拖进去吞噬掉,“那你还放心他一个人去”
“因为只有他可以去,我们跟着是累赘。”夕霜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他心中有数,不会以身试险的。”
穆望春被夕霜教训的,只会低头摸鼻子:“花家被我翻得一塌糊涂,三姐娘俩回来,我一定好好赔不是。”
“穆叔,你在镇上住很多年了,应该比我人头熟悉。在你家门口喊话的,还有引导着你过来这里的,你仔细想想是谁,声音熟不熟”夕霜始终没有回头去看韩遂,他既然安排妥当,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穆望春一拍脑门,镜师说得不错。有人刻意挑拨,要是让他分辨出是哪个杂种,定不轻饶。
这一路上,穆望春把认识的人,一个个细想,想得脑袋都破了。那个声音明明熟悉地很,好像随便一揪就能出来,可恨的是他真想不出是谁
夕霜看他抓耳挠腮的,和她预计的差不离,本来也没打算能一下子抓出线索。看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般,连忙让他先不要钻了死胡同,回头和娘子商量再说。
既然有人送带血的衣物放在穆家家门口,夕霜不信没一个人见着。只是这个目击者到此时都不曾出现。
“镜师,我从前听过离驭圃有高人,可以用本命镜照出某处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若是我去离驭圃寻寻问问,可行吗”穆望春老实跟在夕霜身后,倒是有一句说一句,完全把她当自己人了。
“不可行,首先你对离驭圃的人不熟,不知去哪里找有这样神通的。再者时间不够,等你问到了,早就出事儿了。”夕霜始终不愿意和离驭圃的任何人走得太紧。哪怕她隐隐知道谢安在的身份,抛出的是善意,她一样可以假装看不到。
“我真的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穆望春念念叨叨地一路跟着夕霜回到家中。朱雀出来开门,一见是他,错脚要往后退,差点摔出去。阿霜怎么把这个煞星给带回来了,明明才躲开的
屋里的花三姐探头往外看,见是穆望春,把手中端着的药碗给砸得粉碎。穆望春站在院子中,怪不好意思的,他长得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你们都别怕,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两家都是受害人。花家要找阿铭,穆家要找阿清,两个孩子先后不见,总有相关的道理。三姐你出来。”夕霜温和的声音,能把心里的那种急躁不安,轻轻抚平。
花三姐磨叽了两下,慢吞吞走出来的:“我娘刚才不太好,朱雀帮忙去抓了药,我在给我娘喂药呢。”
穆望春踏前一步道:“你别怕,我都听镜师说了。你们家的阿铭也不见了,留下的带血的衣服和鞋子,我们家也是一样。其他的都放一放,找孩子要紧。”
夕霜的目光,从花三姐脸上,转到穆望春脸上。花叔死了,线索要断非断,让人心痒难耐。到底有什么相同的联系,阿铭和阿清两个人有交集吗
还没有问过三姐,阿铭是在哪里失踪的三姐想了想道:“我爹带着阿铭出去,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我爹一人了。他以为阿铭自己先跑回来,结果不见人影。他再追出去找,然后,把那些衣服鞋子带回来。”
夕霜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知道后面发生的是花叔惨遭不幸,回来时变成了一包骨灰。凶手至今连个边儿都没摸上。
“另一个人呢,他没有随你一起回来吗”花三姐踮起脚尖向夕霜身后张望,“还是你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夕霜摇摇头,线索昏暗不明,根本无处下手。即便是树林出现毒物,又能代表什么没有人说过,丢失的孩子就在树林里。若是真的在那里,毒物这么强烈,普通孩子能支撑得了多久
她的手指在衣袖上轻弹了几下,自己的本命镜是有点儿与旁人不同。只是这不同太微小,不知是否能帮上忙。
“你看我已经过来把话都说清楚,该问的该答的一样不漏。回去看看我娘子的账本,说不定还有线索。”穆望春适时提醒了一句。
夕霜把手指收回,这个时候使用本命镜未必会有成果,没准还会打草惊蛇。她又叮嘱,朱雀几句,说是万一三姐想起什么,赶紧把消息送到店铺里去。
穆望春熟门熟路往家走,似乎想到很重要的事:“阿清那时候要炼本命镜,他说你很厉害。”
夕霜这时候哪有心情吹嘘自己的本事,摇了摇头,表示不过是孩子话。
“他说你打造的镜子比别人要强,是真的吗”穆望春明显没有要住嘴,一定要揪着问个究竟。
“这个时候问这些,岂非浪费时间吗”夕霜突然有点想念发饰中的妖怪,她想看看穆望春的本命镜是什么样子,可惜那种本事只维持很短的时间。
到了家,穆望春推门进去。穆家娘子一听,阿清依然毫无音信,一脸失望。还是听从当家的话,去把账本取了出来。穆望春把账单放在夕霜面前:“我不识字,镜师看仔细,哪里纰漏的,哪里不对的,尽管问我。”
夕霜认真的把账本前后翻了几遍,里面有的人名认识,有的人不认识。打造的,无非是些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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