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任何人来救你。”
“你看,这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呢…你那个心心念念的,甘心拼命保护的哥哥,早把你抛在脑后,所以,你在我这儿,已经和臭虫…”付人杰慢慢笑了,“无异。”他张开嘴,嘴里像一个黑洞,源源不断吐出恶毒的字,“爹不救哥不管,果然,臭虫,就是招人恨呢。”
该隐的脸,惨白和死人无异,他慢慢睁开双眼,盯着他,忽然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我。”
“还记得,你那天救你哥时,杀的人吗?”付人杰慢慢站起来,“其中有一个,叫大头。”
“我杀的人太多了,”该隐看着他,“头大的很多,头小的也有。”
“所以,他在你心里,和蝼蚁无异。”付人杰看着他,“你根本记不得了,是吗?”
付人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微微笑了笑,一向冷肃的脸上微微带了丝暖意,“他叫大头,不是因为头大,而是因为,他小时候喜欢看一个动画片,那里的大头儿子,有个温暖的小头爸爸。”
傍晚的微光透过唯一的窗,照在该隐脸上。该隐没有说话,然后,他眼里的虹膜缓缓流动,“他,是你的朋友?”
付人杰慢慢攥起了手,“后来有一天,为了救我,他被车撞的头部积水,什么都不记得了,头,也越来越大。”
该隐右手微微抖,他沉默,更稳地握住手,“我记起来了,当时他的头,确实很大。”他弯起嘴角,仰起头,摊着手,似乎在想,“脑袋摸着…手感很好。没想到,是救你救的。”他点头,“如果你是在博取我一点记忆,那我回答你,我有点印象,可,只有一点。”他忽然笑起来,“你看,就说…名字不能乱取吧?大头注定头大,我叫该隐,所以,是个魔鬼呢。”
付人杰忽然笑起来,直笑的弯下腰,该隐也笑,笑的很开心。
然后,两人都沉默下来。
“明年的今晚,是你的忌日。今晚,十一点二十八,大头死的那一刻,我会把刀捅到你的心脏正中央。”付人杰指着门口那把铡刀,“然后,你的头,会在那里,你的尸首,会和它永远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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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付人杰离开,该隐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安静下来。
他不笑了,他有点累。
他微微侧头,看着唯一的窗户,窗外,彩霞漫天,夕阳西下。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看来,这个大头虽然没爸爸,倒还是有个…朋友的。”该隐笑笑,自言自语,沉默一会儿,他张开口,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说,“我…”
我一个都没有呐。
他低头,看着身上各个关节,被针剂灌满、毫无力气的躯体。
微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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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数数,一二三四五,终于发现了不对,“不对,照看该隐的小李呢?”
金飞西风面面相觑,伊凡歪头。
连战终于坚持不住了,“付人杰,早把他替换了。”
花红一声国骂,“啥?!”他就要跳走,被连战一把抓住,连战冷声吼他,“不能轻举妄动!”
“是…爸的意思?”花红看着他,脑子忽然转过来,难以置信,“你早就知道?”他忽然低吼,“该隐是亚瑟的弟弟!你们把他扔敌人窝里?”
“他也是科查尔的儿子!是个杀人狂!”连战闷吼,“他哥都没来救他,你管什么?”
“所以你们,就由着他做你们每一方的工具?付人杰他们,想用该隐来和科查尔做交易!你和爸,用他来逼花修罗,还可以趁机,探查付人杰到底想做什么,背后是什么人,对吗?”花红瞳孔抽动,“双赢,是吗?!”他忽然大吼,“然后花修罗这个狗杂种!也不派人去救?!”
花红忽然沉默了,过了一小会儿,他轻轻道,“亚瑟这么信任你们。他把你们当朋友,把你们每个人当朋友,你们,就眼看着他弟弟死,是吧。”
“有…有这么严重吗?”西风喃喃:“付人杰和该隐,无仇无怨,怎么会…”
连战慢慢闭上眼,“该隐为了救亚瑟,曾经杀了一个人。”他睁开眼睛,“那个人,据说是付人杰唯一的朋友。”
花红一口血几乎呕出来,“连战,你…这他妈什么时候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伊凡已经开始抽泣。
连战忽然开始发呆。
“够了。”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隋刃抬起头,“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该隐关押的地方前进。
隋刃低头看表,时年,晚冬。
十一点二十九分。
天气却是诡异的雨雪靡靡。
他的手,微微发抖。
车无声地开,开的很快。
远处,有什么嗡嗡地响,曲调竟像是悠悠的挽歌。
隋刃摇下车窗,空气湿寒,透过清冷的白雾一片,看到街角处一个旧式的音像店。
仍是放着那一首老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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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通道,满是无头的尸身。
空荡的地牢。
渗血的铡刀。
空无一人。
铁窗的尽头,铁链里,是一只手。
一只右手。
从手腕处,被主人生生扯掉的右手。
那只右手,对着众人,比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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