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葛然大吼,“你杀了人!就不觉着愧疚吗?”
隋刃沉默地看着他,忽然笑起来,他轻轻说:“…我不觉着。”
狂风,骤雨。
再没人能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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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葛然不再说话,他只是返回病房,把能看到的一切东西砸在隋刃身上。
巨大的闷响,炸雷一样。
元蒲想拦,却拦不住已暴怒如一头狂狮的林葛然,直到他自己被一棍子抽到旁边,直到拖把在隋刃身上断成两截…
林葛然仍没有停下。
他红着眼,他捡起剩下的棍子,用力砸在隋刃背上…
他狂吼着:“你不觉着愧疚?!是吗?!一个人因为你他成了活死人,他不能生,不能死,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他胸膛起伏,他赤红双眼,吼:“…就因为他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兄弟!你就不难受,不愧疚,是吗?!”
“你心甘情愿成一个没心的魔鬼!是吗?!”
他的声音已如机关枪一样轰鸣。
“来!来告诉我!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来告诉我!!”
“是!”隋刃忽然冷声吼道,漆黑的双眼已燃起狂风,他第一次用尽力气只为吼出已沙哑的音,“没心的魔鬼,没心的畜生!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管我?!”
“因为我是你父亲!!”
医院长廊,静下来。
黑压压的看众,没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却都从这句回答中感到一种难以名状。
林葛然停下来,看着地上黑色的影,父子二人,沉默的对视。
他忽然慢慢移开视线,他轻轻说:“如果是我呢,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这样。”他想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他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像在自问自答,又像已确定,“…一定是这样吧,你这样恨我。”
你希望我死吧,你一定希望。
他沉默一下,轻轻把手中的棍子扔了,转身离开。
隋刃抱膝靠在角落,棍子掉在地上,砰的一声,过了很久,他似乎才恍惚听见,他身子轻轻抖一下,然后慢慢垂下视线,在人群火辣辣的目光里,把头埋进双臂间。
起先只是闷咳,然后,流下泪来。他更无法抬头,他只能闷咳,然后眼泪流的更多。
没有哽咽,只是沉默。
因为我是你父亲。
…你是我父亲。
如果是我呢,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这样。
…我会这样吗?我会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吧,你这样恨我。
…我这样恨你。
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呀。
他更紧的抱紧双臂,依照惯常,闭上漆黑的眼睛,想要冰封住漆黑的泪。
却第一次,无能为力。
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泛着星光。
倒影下,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元蒲微笑,“看星星?”
隋刃枕着双臂,微移视线,含糊地:“…嗯。”
元蒲笑了,忽然也躺下来,“那我也看。”
医院顶楼,两个身影。
夜空下,甚是浪漫。
黑色的夜空,不再有灯光和喧嚣,安静,广阔,无数的星,微凉的雨。
夜风微凉,隋刃沉默很久,终于吐出一句沧桑的语言,“我们这样…你不觉着奇怪么。”
既然奇怪,元蒲顺便摸了一下隋刃肩膀权当揩油,隋刃大惊,立滚数米,差点直接滚进高空。
坐起来,铁青脸,“…咳!”
元蒲喃喃收回手,“哎呀,都起印子了。”他沉默一下,“你爸太狠了。”
隋刃黑着脸站起来,一身黑衣黑眸黑发黑脸,像融进夜空里,元蒲看着包公刃,沉默地眨眨眼,“这次…很委屈吧。”
隋刃沉默一下,转身要走,元蒲安静地说,“知道什么是伟大吗?”
“克服了人的心理性限制和生理性限制,是伟大。”
隋刃站在原地。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不管你曾做过什么,你不是魔鬼,也不是畜生。”元蒲静静地说,他低着头,沉默一会儿,“过去那些年,你只是受到了限制,你没有迷失,也回到了家。”
元蒲抬起头,我的弟弟,你,向伟大走吧。
隋刃沉默一会儿,他低头,看着心脏慢慢溃烂成一个大的血洞,从里面流出脓黑的腥血,流过肮脏罪恶的过往。
…伟大?
他慢慢闭上眼睛,“今天谢谢你替我挡棍子。至于我。”他抬起头,看着夜空的寒星,沉默一下,“这些年,我一直走,向家的方向走,直到今天,我回到了家。”他笑了笑,淡淡地:“却已经不能停下。”
元蒲沉默一会儿,“你…要离开吗?”
隋刃微微眯着眼睛,“…离开,我也会继续查。”只是,也许要从明,变暗了。
“那之后呢?你还回来吗?”
隋刃沉默地站在原地,背影漆黑萧凉,片刻后,他起步离开,沙哑嘲讽的声音静静响在元蒲耳边,“你说克服限制是伟大…如果我可以称为伟大,就叫我伟大的罪恶吧。”
既然罪恶,就继续呆在罪恶的地方吧。
至于那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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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持续的电。
他睁开眼,看见火光。
金色的头发,似乎是糊了,紧贴着眼睛,他笑了,眨眨眼,透过糊了的金发,看到火光。
他轻轻勾起嘴角,声音已全哑,“…裴,你,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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