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说得对,要跳就跳,不跳就赶紧下来,你小子站得这么高,咱们一直抬头看着,脖子都酸了!”
“快跳,快跳!”
叶澜抬头上望,见那石桥两侧散布石栏,栏上雕龙,有一青袍方布书生跨坐石栏之上,眼中泪水滚滚而下,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叶澜见了这书生情状,再听得桥下之人不时喊的快跳言语,不禁眉头深皱,暗道:“这些大喊快跳的人好恶毒的心肠,人命关天,见有人寻短见他们不思劝导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冷言冷语,落井下石,这般喊叫之人,当真是畜牲也不如!
他心中生气,朝叫得最起劲的几人瞧去,见这几人或生得尖嘴猴腮,或满脸横肉,果无一人是良善之相,他轻哼一声,也懒得与这些浑人计较,正要飞上桥头拉那书生下来,又听桥下有人大声喊道:“这位相公,你万莫想不开,现下天寒水冷的,这河水又这么深,你若真跳下去,可不一定有人能将你救上来,有道是除死无大事,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这话是从桥下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叶澜听在耳中,不禁点了点头。又有几名男女也出言劝慰,要那书生赶紧下来。那书生听得众人劝慰之言,脸现犹豫之色,身子向后微微一撤,却未从石栏上下来。桥下起哄的泼皮见他不跳,以为一场热闹瞧不成了,都大是失望,纷纷喊道:“快跳快跳,你耽搁大家这许多工夫,若是不跳,实在太过扫兴,快别这般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
“对!快跳,也就一咬牙一闭眼的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个鸟啊!”
桥下劝那书生莫寻短见之人听众泼皮还在起哄,忍不住心头火起,对着众泼皮说了几句你们怎么心肠如此歹毒之类的言语,众泼皮行走江湖全凭嘴上工夫,何惧与人对骂?立时便回骂过去,将对方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儿女玄孙挨个问候了一遍,又编排了无数对方家所有女子和各自公公小叔、隔壁老王以及各路妖魔鬼怪飞禽走兽的种种床笫轶事,种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桥下众人听得双方骂得精彩,都听得津津有味,一时竟都忘了桥上那寻短见的书生,那书生也满脸错愕,愣了一阵,似又想起自己处境,脸上复挂上凄绝之色,身子又朝石栏外挪了一挪。
叶澜见这书生文弱,怕他真的掉下河去,纵及时救他上来,他悲伤之余再受冰冷河水一激,说不定便会生一场大病,当下便想纵身上桥,将那书生救下来再说。方要动手,却觉手臂一晃,回头一瞧,却见莫瑶面无喜怒,淡淡地道:“这儿没什么可瞧的,咱们到别处逛逛吧。”
叶澜听她如此说,盯着她剪水双瞳看了两眼,又转过头来,朝桥上那书生瞥了一眼,接着微一沉吟,问道:“去别处逛逛?阿瑶,咱们不应该先救下这书生么?”
莫瑶也朝桥上那书生瞧了一眼,目光中微有鄙夷之色,轻声道:“不过是一个没有担当的软蛋糊涂虫,他的死活又与咱们又什么相干?”
叶澜见莫瑶对那书生的死活全不关心,他心中蓦地涌起浓浓失望之情,沉吟良久,才看着莫瑶缓缓道:“人命关天,咱们岂能见死不救?你身为名门正派弟子,救人之难不是本分么?”
莫瑶面色淡然,抬头又朝桥上那书生瞧了一眼,轻哼道:“扶危济困确然是我正道弟子的本分,若这人身在歹人屠刀之下,或是遭了天灾无可抗御,让我遇见,自会倾力相助,但他现在明明是自寻短见,又不是有人要推他下桥,既然他自己都不惜命,那我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叶澜一怔,幽幽地道:“闲事?自寻短见之人便不值得救么?若非走到绝路,谁愿意走这一步,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
莫瑶又朝那书生瞧了一眼,不屑道:“苦衷?你瞧他那幅孬种样,定没有什么真正的难处,若非科举不中,便是死了姘头,又哪里有什么了不得的难言之隐了?”
她语声虽然不高,却也并未刻意压低嗓音,此时桥下挤满了人,她这几句话自然被周遭人听了去。前方一青袍老者闻言回过头来,朝莫瑶看了一眼,轻叹道:“小姑娘,年纪纪轻轻的,劝你说话留点口德。世事若不知前因后果,还是不要对人妄下论断得好。”
莫瑶与这老者淡然对视,说道:“看来老丈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了?敢问老丈,小女子方才的猜测到底对也不对?”
那老者一怔,脸现苦恼之色,接着摇头叹道:“也不能算是猜错了,但死了姘头之言,实在太过难听了一些……”
莫瑶听他如此说,知自己所料不错,脸上鄙夷之色更加重了。叶澜却是轻轻一叹,问那老者道:“老丈,这人的妻子是怎么过世的,你能和我说一说么?”
那老者抬头朝桥上那书生瞧了一眼,接着回头对叶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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