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
弦动乐声起,勾起安紫薰心头那抹痛,乐声似女子满腹委屈无人知晓,化为一腔绵绵的哀怨。姬云裳低声浅唱,并无歌词,和着乐声,好似知晓她内心之忧、之愁、之苦,想在其中为她注入一抹甜。
抚琴浅唱时,姬云裳完全沉醉,那双眸子凝视安紫薰,幽黑深邃,每一个音符每一句吟唱,她觉得思绪已然随着他飘然而起,有些不能自控的失神。
姬云裳唇角渐渐浮起笑意,他知道她听的懂,这琴声再叙说什么。他明白,这世间懂得他琴声的人,也唯有她。
一曲终了,蜡烛倏的被风熄灭,她恍然回神,才发觉自己眼眶湿润,伸手摸着脸颊,早已泪痕满满。
他懂她心中想什么,不需要说一个字,他仅仅用乐声就令她将深深隐藏内心深处的真正感情流露。
她很少哭,尤其是金痕波出事后,她发誓不会再轻易落泪。
是她救下赫连卿没错,可他并不爱她,起初的愤然、难受、期待、伤心、到如今看似的平静,被他重新翻开摆放在面前。
还有什么力气再重复以上那些一次?
所以她也要收拾清楚自己的感情。与其被赫连卿困在身边,每天生活在纠缠不清中,不如洒脱放手。
三年前没有完全放下的,三年后的今天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更加明白。
不如放手!
“家里最后的蜡烛用完,实在对不住公子。”虽然窘迫,他倒也坦然。
久久的她深吸口气,微蹙的眉头舒展,“无妨,能听到你一曲,已经是赚到,真是好厉害的乐师。”困扰很久的心结一旦被打开,有些事安紫薰觉得可以释怀。
这个人只见过寥寥几次,他反而是能懂得她所想的人,那一声声乐声,似一句句安慰。
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
她不由冲着他那里,笑起来。
彼此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听见各自笑声。
“姬云裳说过,此曲是专门为谢谢公子出手相助而弹奏,公子若是喜欢,是我的荣幸才对。”他收好弦琴起身,“天色晚了,姬云裳送公子一程。”
走出院落,她抬头看着一侧水巷酒楼一处,不知不觉过了好一会,楼台原本空置的位置上,正多了个慢慢坐下的黑色身影,黑色斗笠遮脸,她感觉到黑纱后那目光森冷,正看向她这里。
“回去吧,不用送。”她马上对姬云裳说道。
“路太黑,公子不熟悉,我还是送送吧。”他温良谦厚,执意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甚至更细心的站在她身前几步之远,准备为她带路。
安紫薰视线一直盯着酒楼上的黑衣人,耳边听姬云裳这么一说她应了一句,“那好,麻烦你带路。不过我夜里看不清,还是麻烦你先去买些蜡烛回来,我等着。”
趁着他离开,她提气,朝着酒楼纵身跃起。
这里巷子黑,姬云裳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一心想着带她出去,等他买完蜡烛回来,发现不在,估计会自动回去吧。
轻巧越过扶栏,她稳当当的坐在黑衣人桌边。对于她突然举动,对方凝神静静的相互对望。
她坐下,眼眸快速一扫,这一层空空如也,只有她与黑衣人两个!
黑衣人一声不吭,安紫薰却淡淡笑着,“我们又见面了。花浅幽今晚不会来,不妨我和你之间好好相谈一番如何?”
背上暗器所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她心里也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出手是如何毒辣,想置之死地于人!
关心则乱 文 / 雪芽
黑衣人突然指间弹出一点银光,将二楼蜡烛全数熄灭。从外面看,完全不见里面还有人在。.
静静相视片刻,安紫薰习惯眼前黑暗,见黑衣人总算轻轻点头,他声音压的很低,每个字说起来有些费力,听上去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她记得赫连卿那天打了他一掌,三生蛊威力很大,想来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
“你得到如何见到我的方法,阁下是谁?”
安紫薰笑弯眉眼,“记性这么差?不记得狩猎林里发生的事情,那营帐中那一掌的滋味你也忘记了?!氯”
黑衣人随即嘿嘿笑起来,“庆王妃,我不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门来。”隔着重重黑纱,凌厉杀气弥漫,笼罩安紫薰。
她不躲闪,仿佛不拿他的威胁当回事,“自然要找你算账,我可不会白白挨你那枚暗器!”柔柔的音色悦耳,她笃定沉稳的气势,令黑衣人渐渐收敛杀气。
“庆王妃到底想怎样?”他低低一句。
“金痕波与赫连孝,我要见到他们两个!”
“若是我不答应,王妃要如何?”他眼神狡黠,面对这个女人,他必须万分小心。
“我也不知道能拿什么威胁你,老实和你说吧,这楼下四周我早就埋伏了高手,你进的来,出不去。今天不能给我个满意答复,咱们就一拍两散吧!僮”
“王妃何必骗人,再者龙少与七王爷的性命可比我来的贵重,你真的敢这么做?”他倒也沉出气。
她重重叹息一声,“我倒是想试试看!等会我捉住你送到南海,金家对敌人的三十六种酷刑,一定让你尝试个遍。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不会让你死的轻松,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可以用很多办法,令你终身痛苦不堪,以此祭奠我表哥与七爷!”
对面的人目光一时闪烁不定,紧紧盯着她看,她笑的甜美,半点不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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