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第一幕僚,章朔,在摄政王的书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神态里的紧张。
“怎么?”李璋眉眼未抬,眼睛盯着书架上的一处,“你也觉得如此不妥吗?”
章朔静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如今皇位触手可及,可若陛下比太子走得还要早,事情的确便难了。”
只要太子李琮继位,就会借势打压自己。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未可知,更别提是否有机会继承皇位了。
李琮就算把皇位禅让给李琅,也不会给自己的。
这一点他想的很清楚。
李璋抿了抿嘴。
刀刻般的面颊上闪过一层冷光。
为了那皇位,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不进则死、退则死的更快。
在有些压抑的氛围里,章朔终于道:“殿下你只是想借机把太子逐出京城,并不是想大弘战火燎原,且无需自责。”
李璋这才抬眼看了章朔一瞬,神情更显沉重。
“你去办吧。”他缓缓道。
似乎这件事是迫不得已,这么办也使得他心如刀绞。
章朔点头退下。
他已经不住摄政王府邸。
从响马街出来,乘坐马车回到摄政王专门为他修建的府邸,一路上章朔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进得府里,换洗完毕,仆役摆上晚饭,章朔低头看了看,眉头微皱。
有眼力见儿的管事忙解释道:“这是南地今年头茬的稻谷,米粒香甜,摄政王专门着人送来两石,说是给主人品尝。”
章朔嘴角轻抿,端起碗吃了一口,却又放下。
“摄政王是好意,”他笑了笑道:“不过我实在吃不惯这南方的东西,换别的吧。”
仆役忙小步跑到厨房,端了包谷饼子和面汤来。
章朔这才轻轻折起衣袖,欣然进食。
那一碗南地的大米就在桌案上,一点一点,飘过来些香气。
……
大弘朝国之东南,距海岸线四百里,一个椭圆明珠般的小小岛屿在晨光中露出容颜来。
岛宽三百里,南北长八百里,植被茂密、空气湿润。
岛屿西北,花城。
刚刚开放的蝴蝶兰被过境的大风卷入泥土。
雨刚停,花城北边郑氏府邸外,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的老者轻轻敲了敲府门。
其实不用他敲门,那一驾双马拉着的马车前铃声阵阵,门房早就听到了。然而他为表恭敬,每次都自己下了马车敲门。
这种谨小慎微的性子,使得他身边跟着的人也一个个常常步步小心。
“林先生,”门房迅速打开门,施礼道:“今日来得挺早。”
被唤作林先生的老者点头,掩饰了眉眼中焦灼的情绪,温和道:“吴管事辛苦了。”
常常被地位如此高的人问候,吴管事也早已经习惯。他憨厚地笑着,一边道:“大管事吩咐过,昨夜的风把甬道里一棵相思树刮倒了,树枝砸下不少砖瓦。今日一早,修缮的人便堵住了进出的道路。先生的马车和随从,恐怕都要歇在旁边角房了。”
林先生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犹豫,然而心里堵着的事显然让他顾不得太多,闻言点头道:“那便劳烦管事给马喂上草。”
“晓得晓得,”吴管事一边笑着,一边道:“林先生向来不忍你那匹‘小棕’饿肚子,咱们都懂。”
林先生不再说什么,脚底的薄靴快步往前,甚至都没有绕开甬道上的小小水洼。
路过那颗相思树的时候,的确见树倒在一边,不少人正在努力锯开树干,清理道路。
都是些生面孔。
林先生心里道。
海岛主人郑躬刚吃过早饭,正在清扫干净的院子里伸展身体,顺便打了一套拳。
看到林先生从月门进来,脸色有些灰白,看起来更显瘦弱了。他温和笑道:“林先生吃早饭了没有?今日燕子做了鼎边锉,专门给先生留了一碗。”
郑躬口中的燕子,是郑夫人的贴身婢女,因为擅长做饭,如今都是她协助后厨料理饭食。
林先生已经走到连廊里,闻言躬身答谢,道:“主人有空吗?属下有要事回禀。”
郑躬这才看出林先生灰白的脸上那一双眸子透着遮掩不住的焦虑。他点点头,从婢女手里接过毛巾,擦擦汗,示意林先生到旁边的亭子里说话。
刚一坐下,林先生便开门见山道:“二房老爷,恐怕想对主人不利。”
郑躬神色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林先生缓了缓,继续道:“这一次送小姐回京的人,都是二房老爷亲选的。属下留了个心眼,插了个人进去。那人到京城两月,寄回信来,说按照属下的要求排查了当年陪小姐进京的人。这里面一个姓蔡的嚒嚒,如今跟了皇后殿下。”
和微郡主的府邸在宫外,排查出少了一个人很容易。可那少的人跟了皇后,便不寻常了。
按照郑躬的要求,郑夙微在京城只可依仗太后,不可参与党争。
难道她参与了党争吗?
“不是参与党争,”林先生摇头道:“那个姓蔡的嚒嚒,属下已经追查到,是从二房老爷府里出去的。当初是因为医术好,才被选定陪着小姐去了京城。她在皇后身边,等同于二房老爷在皇后身边。”
那么等于是说,二房在私自跟皇后做交易?
郑躬的神情更加严峻起来。
虽然郑躬是岛主,但是岛上事宜,特别是牵扯到每年进贡大弘的银两,都是交给二房老爷郑谢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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