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该称呼你为唐三藏,还是陈祎?抑或……罗睺?”见钟离春三人离开,文殊忍不住先行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在你们之前就有人问过我。如今我再回答一遍——我是陈祎,此身父母死后百无禁忌,势要成为王的男人!”陈祎双目炯炯,毫不畏缩。
“成为王……看来你虽然受罗睺影响和诱导颇深,但还没有完全被他夺舍或融合……能把他喊出来吗?我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魔祖。”欢喜佛若有所思。
“呵呵,一个旧时代的丧家之犬罢了,有什么可看的。倒是你们……是为了观音而来吧?”陈祎以另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回复道。
“一体双魂……罗睺前辈不愧是曾经与鸿钧老祖争天下的绝世强者。”欢喜佛适时送上彩虹屁,“不过有一点您猜错了,我和文殊普贤是为了慈航而来,而这位女施主,却是为了陈祎而来。”
“为我而来?”陈祎露出意外的神色,“我可不记得我认识过这种半人半鬼半仙半妖的存在。”
“的确。”欢喜佛点了点头,“毕竟施主如今这副模样,确实要比之前罗刹的样貌更渗人,你认不出来也可以理解。”
听到“罗刹”二字,陈祎陡然间瞳孔巨缩,思思盯着将自己掩盖在自欺欺人的幂篱之下的西梁女王,面容微微扭曲:“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欢喜佛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陈郎。”西梁女王咬咬牙,揭下幂篱,露出真容。
其他人早已用天眼查探过,没有太大的波动,唯独黑熊精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女人,不,甚至都不确定能不能算是一个人形,她的腰间有两团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不时还往外渗着丝缕中正灵气——那是黄庭经的气息。灵气沿着她爆凸的经脉流遍全身,一次又一次冲刷着她本源阴鸷的气息,青白二色的气息相互交缠,竟带给她一种透明感。若不是有衣物包裹,它差点以为这是一个灵体了。更邪门的是,因为中正灵气的流窜,她浑身上下似乎正在产生某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原本这是一件好事,但偏偏她还没有完成这个过程,导致整个身子都处在旧皮囊尚未完全脱落,可新皮囊却已经疯狂滋长的阶段,那血肉挤血肉,皮膜压皮膜的斑驳感,给人一种她浑身长满疙瘩和鳞片的错觉……怪不得她要把自己藏在幂篱之下,要我变成这副尊容,我是不敢出门的。黑熊精腹诽道。
“你这是……以黄庭伤你的玄门灵力为源蜕去鬼身?”陈祎瞳孔微缩,就连他也不禁诧异,这个女罗刹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这放在凡人身上,无异于抽筋去髓之痛。
“呵……为了你到灵山的那天能光明正大站在你面前,这点痛算什么?只是……你为什么突然半途而废了呢?”西梁女王有些迷离,可展露在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却只剩下狰狞。
“呵……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承认曾经对你见色起意,可那又如何?你不会把一时升起的yù_wàng误认为感情了吧?真是荒唐!”陈祎正色斥道。
“真是无情啊!女施主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却将这份感情以见色起意搪塞过去。”欢喜佛轻轻摇头,“罗睺前辈对宿主神智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小兔子,我可从来不会轻易重塑他人的性格。只会在尽可能保留他本性的基础上,向与鸿钧天道为敌的方向进行诱导。”罗睺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冒了出来,丝毫不避讳陈祎,也听得在场众人为之一愣。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是,状元的后代,大唐的御弟,佛祖的弟子,慈航精挑细选的取经人,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吗?”文殊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可以呢?”罗睺笑了笑,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陈祎嘶吼着打断。
“够了!”
陈祎双目通红,血丝密布,脸上青筋暴露,神情一时间似是要比一旁的西梁女王还要可怖。他的目光缓缓划过佛门众人,停留在西梁女王身上,嘴角不禁冷笑两声。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前世是什么和我今生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惨笑两声,神情越发癫狂,“佛祖弟子?大唐御弟?天命取经人?我呸!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虚名罢了!为了让我老老实实受佛门摆布,给我扣了这么多帽子!你们还真是懂得如何满足普通人的虚荣心啊!但凡这命,这天对我好一点,或许我还真就欢欢喜喜屁颠屁颠的心甘情愿做你们的工具人了呢!”
最后一句,陈祎咬牙切齿地说出口,似是要将几十年来的愤怒宣泄而出。
文殊普贤无言以对,欢喜佛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陈祎继续抒发压抑了几十年的愤懑。
“当我成为取经人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为了所谓的八十一难,我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不,扫把星。为了所谓的诚心和可笑的仪式感,我害自己双亲遭生死大劫;害两位从者葬身虎口;害四位徒儿被满天神佛设计落得与我风餐露宿的下场;害路上一众精怪死于非命!而这满天神佛,却高高在上地端坐着,如同看小丑做戏般看着我们按照他们写好的剧本一路西行,多么洋洋自得啊!虽然很不喜黄庭,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给了我启发——求佛救不了芸芸众生!我要做的,是自己掌控权势,做一个逍遥自在,我命由我的王!”
“这就是罗睺前辈对你的诱导?果然够离经叛道,够疯狂!”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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