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说:“会,可能会晚一点,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房门都锁死。”
虽然是叮嘱的话语,却平淡的仿佛就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且事不关己的事。
“好。”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在他转身之后她唇角伪装起来的弧度一点点消失。
这变相的挽留,果然在他这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蔚宛的食指指尖像针刺般的火辣辣,大约是因为刚刚那红茶杯上的热度给烫成了这样,可这样的疼痛却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不要再心存什么不该有的希冀。
只是他说会回来,能不能认为,这算是对自己的承诺?
这间别墅很大,也许顾靳城是真的想要给她很多物质上的补偿,这样的房子他甚至眼睛眨都不眨的就给了她。
空荡荡的客厅里面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蔚宛仅留了一盏柔和小灯,然后蜷缩在了沙发的一个角落。
既然是‘家’,那就总该要有些家人的样子。
他说会回来,那她就等他。
兴许是刚刚那杯红茶的原因,即使到了这个点,她依旧毫无困意。
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她的思绪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她想了很多事情,可只要关乎到他,又是一团混沌。
……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出神,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印在他的侧脸之上,脸部的轮廓深邃俊朗,眼睛像是在盯着前方的路面,却似乎没有焦点。
直到身后的车子不耐烦的按了好几次喇叭,顾靳城才微沉了眸色,重新发动了车子。
他在想着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他说,早该和他说清楚的。
可现在他忍不住在想,和他说清楚什么?
是不是若是他早知道了她的心思,就能避免那夜的情迷意乱,就很避免后来发生的这么多一错再错的事情?
他受不起她的这份感情。
为什么偏偏要是蔚宛?顾靳城经常在想,为什么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偏偏是蔚宛,是他一直当成妹妹来怜惜的人。
手机的铃声拉回了顾靳城的思绪,他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接听,眼睛始终看着眼前的路面,平淡幽深的不带一丝情绪。
“顾先生,俞小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刚刚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才安定了下来,她刚刚一直在喊着您的名字,现在您过来吗?”
电话那头,陆珩的声音很公式
化,他知道不该问的东西是一句都不能多问。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靳城才问:“现在怎么样?”
“已经睡着了。”陆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病房门。
虽说陆珩为这位顾先生做事情还不满两年时间,可他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在不久前才见过那位顾太太,而现在这个女人又是……
陆珩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等着电话那头的下一步指示。
良久之后,顾靳城清清淡淡的嗓音响起:“辛苦你了,你早些回去吧,我马上就到。”
“好的。”
结束了通话之后,顾靳城把手机随手放在了一边,今晚的事情他还没有消化,思绪有些乱。
安静的病房内只开着一盏小灯,床上的人沉沉的睡着。
从那时机场分别,是半年之后才见到的俞素染。
在他的印象中,她会过得很好,因为她父亲的丑闻,她选择和她母亲离开这里出国。
顾靳城一向心高气傲,他的骄傲不会让他再去纠缠什么,虽然彻底放手的过程很艰难,但是他真的做到了不再去刻意打探她的消息。
可没想到他再见到她的时候,竟然会是这般的狼狈。
脆弱,不安,狼狈。
这是半年之后顾靳城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留给她最深的印象。
那是在她母亲的葬礼之上,整个人瘦弱的和半年之前简直像是两个人。
看到他的时候,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眸,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袖子,沙哑着嗓音喊着他的名字,一如他们还没分开之时。
俞素染的母亲是他大学时期的导师,而他和俞素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时他的那些同窗各个都认为他们会走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那时的他又何曾会料到经年过后会是这般境地。
后来他把她安顿在了曾经住过的那间公寓里,里面的所有布置都和她离开之前没有两样。
当时的她很安静,他以为是因为她母亲的离世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好声安慰了很久。
而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开始毫无征兆的落泪,甚至只要他一走,她的情绪就不稳定。
后来的检查过后,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此时的俞素染看起来很脆弱很苍白,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手指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即使是睡着,她也依旧紧皱着眉。
顾靳城不知道她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异样的事情。
夜已深,病房外面有敲门声响起,是俞素染的主治医师。
十一点三十分
桌上放着的是俞素染的病例单,而顾靳城的视线至始至终没有从这上面挪开过。
仔细听着医生的分析,他的眉眼越发的冷淡,即使是这样的盛夏,也无法为他添上几分暖意。
“您的意思是,她现在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顾靳城问完之后,自己也似乎接受不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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