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田的处境的确艰难。
自从何侠大权在握,对待他们这些战功赫赫的云常大将的态度就渐渐变了,虽然赏赐不断,但将帅之间生疏了许多。祁田也是聪明人,怎会看不出何侠正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提拔崔临鉴做甘凤军统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意味着将来如果何侠建立新国,绝不可能以云常为尊。看形势竟是四国子民都平起平坐的意思。
这在云常人的心里,是一件极不妙的事情。
楚北捷深夜秘密来访,祁田当时正为何侠的斥责心烦意乱,也不知道为何,当楚北捷宛如天神一样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竟没有呼喊侍卫。
销声匿迹多时,似乎已成为民间一个炫目神话的镇北王,何侠的死敌,忽然不可思议地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这是祁田从未料到的事。
楚北捷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
“何侠对付贵家的手段,祁将军曾亲眼目睹。贵家毁于他手,云常王族毁于他手,将来也难保祁大将军不会毁在他手里。祁大将军出身云常望族,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家族想一想后路?”
祁田沉声道:“休想挑拨离间,我没有对不起小敬安王的地方,他怎会对付我?”
楚北捷见他此话说得底气不足,笑容又深了一分,“那耀天公主哪里对不起他了?”
祁田身躯微震,“公主殿下是因难产而薨。”
他本以为楚北捷会继续挑拨,不料楚北捷只幽幽叹了一声,“祁将军要这样想,本王又有什么办法呢?英雄好汉,都应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像贵常宁那样,死后又岂能瞑目?”
楚北捷穿着夜行衣,却依然给人光明正大的感觉,比之何侠的fēng_liú倜傥,别有一分豪迈胆略。
祁田看着他离去,手按在剑柄上。
楚北捷暗夜潜入,却没有对他动手,这个和崔临鉴截然不同的境遇如果让何侠知道了,只怕又会加重对他的疑心。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惊动侍卫。
主帅和大将之间相疑到这个地步,想想也令人寒心。
祁田浑浑噩噩过了一夜,清晨天还未亮,亲兵跌跌撞撞地进来禀报,“将军,不好了,水牢里的犯人逃跑了!”
“什么?”一夜未睡的祁田猛然从床上挣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喝问,“怎么跑的?派人去追了没有?”
“似乎是从水下面逃走的,水下那铁栅栏松动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开牢门的。将军,是否要立即禀报小敬安王?”
祁田呆了片刻,沉声道:“此事不许泄露风声。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本将军自有打算。”遣退了亲兵,起来穿了衣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一味发愁。上阵杀敌,流多少血他也不在乎,但说到官场上的事,那可真叫他心烦了。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归乐王宫。
大殿上,冬灼正向何侠禀告,“探子发现若韩在北漠出没,似乎还在秘密招募兵马。”
“若韩吗?且让他慢慢招募。”何侠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正想有个人把那些有反叛之心的人召集起来,好一次肃清。放心,我自有对付若韩的办法。”
何侠尚未知道则尹已被救走。
当日留下则尹一命,大有用处。这位昔日的上将军对北漠的影响,相当于楚北捷之于东林。留着他的性命,就是为了防备日后北漠的散军聚集起来抵抗。
北漠上下都以为则尹早已为国捐躯,试问,若在阵前忽然将北漠将士爱戴的则尹上将军一推向前,利刃横其颈,北漠叛军岂不立即军心大乱?
关键的筹码,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这是何侠一向出手即胜的策略之一。
“祁田将军的奏报刚刚送到。他说不敢违令,只是最近永泰军中出了怪病,士兵们个个手脚无力,浑身发痒……”
“哼!”何侠冷冷道,“这样搪塞的借口也说出来了。既然是病,确定是什么病没有?”
冬灼做事比较认真,如实答道:“祁田将军不像是在搪塞。我这里同时接到几个消息,云常各大军营似乎都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开始还担心是瘟疫,幸亏士兵们病得都不重,没有人死去。”
何侠一听,留意起来,“验过军粮没有?”
“已经验过了,一点问题也没有。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粮食上。”
何侠却冷冷笑道:“验不出来,那就更可疑了。你难道忘了楚北捷那边或许有谁?各处大营都出了问题,不是一队军粮的事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潜入我云常腹地。”
冬灼知他指的是娉婷,心头一震,皱眉道:“要这样在军粮里动手脚,绝不可能。难道他们有本事潜入祖西破坏?”
殿上众臣,尤其是武将,都纷纷摇头不信。
何侠也知道冬灼说得有理,思忖片刻,脸色微微一变,喝道:“拿地图来!”
摊开地图,何侠仔细一看,手指往图上一指,倒吸一口气,“亏他们想得到,这也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众臣都在阶下,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何侠指着地图上的何处。只听何侠忽然问:“现在且柔的城守是谁?”
连忙有人查了官吏表,禀道:“是番麓。”
何侠一听,原来是贵常青那边的人,对心里的推测更是确信。将地图一合拢,沉声道:“楚北捷现在必定在云常。立即准备行装,我要亲自领兵回云常!”
他骁勇善战,从无败绩,一说到领兵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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