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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过年了!”苏府上下齐声喧闹,连一向沉稳的黎纲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琐呐,呜啦啦地吹起了喜调。
几个年轻的护卫则开始敲锣打鼓,满院乱跑。
“还是你们应景,这时候就该吹这个敲这个,要是抚起琴来,反而煞了风景。”梅长苏一面笑着,一面回身到廊下软椅上坐了,拈了几颗栗子慢慢剥着,继续观赏满天的烟花。
午夜的钟漏终于嘀哒翻转,全院上上下下已经集齐,连吉婶也丢开厨房的大勺走了出来,大家由黎纲带着挨个儿到自家宗主面前磕头拜年,领了重重的一个红包,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跟随梅长苏多年的贴身护卫,但也有那么两三个是一直呆在京城内从未在宗主手里直接拿过东西的,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被前辈们揉着头好一阵嘲笑,大家闹成一团,欢快无比。
飞流按照在廊州时养成的习惯,排在了最后面走过来(因为他最小),踢开拜毯,直接在青砖地上一跪,大声道:“拜年!”
“今年也要乖哦!”梅长苏笑着说了一句,也拿了个红包放在他手里。
虽然飞流不知道这个包得红通通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但却知道每年大家拿了它都那么开心,于是也很应景地露出一个笑脸。
这边拜完年,梅长苏起身到晏大夫面前,也向他行礼恭贺,老大夫好象还在生他的气,绷了绷脸,但怎么也绷不过这个新春的气氛,最终还是吹着胡子笑了笑,朝梅长苏肩上拍了拍,道:“别光说别人,你今年也要乖哦!”
“是。”梅长苏忍着笑,转头看向院子里,大家早就你跟我拜我跟你拜乱得一塌糊涂。
“吃饺子了!小伙子们都过来端!”吉婶在院门口一声召唤,人流立即向她涌去。
梅长苏拉了晏大夫的手臂,带着飞流三人一起先进了室内,这里早就拼好了几张大桌,上面果馔酒菜齐备,热腾腾的饺子流水般一盘盘被端上桌,冒着氤氤的白气,香味四溢。
吉婶准备好了细葱姜醋的小碟给大家蘸饺子吃,但小伙子们全都把小碟抛开,一人手里拿着个大碗,飞流睁大眼睛看了,也跟着换成一个大碗。
“看来只有我们两个老人家斯文,”梅长苏悄悄跟晏大夫说了一句玩笑,被一指点在腰间,笑喘了一阵,提起筷子先在盘上沾了沾,众人这才呼地一下扑上前,很快就把第一轮饺子抢得干干净净。
“抢什么抢?投胎呢?”吉婶虽然骂着,但眼看自己做的饺子这么受欢迎,眼睛早笑成了一条缝儿,直接就把刚刚煮好的第二轮饺子连锅端了进来,朝空盘子里补。
一口直径两尺的大铁锅,满盛着滚烫的开水和白生生的饺子,她空手端来端去毫不费力,要换一个场合早让人惊诧地合不拢嘴了,可此时这间屋子里都没人多看她一眼,大家眼睛里都装满了饺子,抢的时候有人拿着筷子连剑法都使上了。
“幸好他们还知道照顾老人家。”晏大夫看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笑着摇头。
他和梅长苏面前都单独放了一盘水饺,不必加入战团。
可是这样看着,怎么都觉得好象桌子上那其他几盆似乎更香一点。
“来,飞流吃这个。”梅长苏从自己盘中随手挟了一个放进飞流的碗中,少年虽然抢起来天下无敌,可惜怕烫,吃的很慢,两轮饺子下来,他还没吃上十个,现在正是二三轮的空档期,他只能瞪着空盘子发呆,让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宗主盘里的已经不烫了,飞流,一口吞下去!”吉伯眯着眼睛怂恿着。
飞流果然听话地端起碗,轻轻一拨,把整只饺子拨进了嘴里,刚嚼了一口,眼睛突然撑大了一圈儿,嚅动了几下嘴,吐出一个油晃晃的铜钱来,在桌上砸得清脆一响。
室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好多只手一齐向飞流伸过去要摸他,乱嘈嘈嚷着:“沾福气!沾福气!”
少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能反应一闪,人就上了房梁,立即引发了一场混乱的追逐,连吉婶的第三锅饺子上桌都没能平息。
不过在并不宽阔的屋子,这么多人拳来脚去挤着,竟没有人打碎任何一件器皿,也没人能成功地抓住飞流的一片衣角,最后还是梅长苏伸手把少年召回到身旁,握着他的手让每个人过来摸了摸才算休战。
“要摸哦?”飞流象是学会了一项新规矩一样,满面惊讶。
“是啊,我们飞流吃到这个铜钱,就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人,所以大家才都想摸你一下的。”
飞流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道:“都没有!”
满屋子里,只有梅长苏知道他在说什么,笑了两声道:“去年是蔺晨哥哥吐铜钱,你都没有摸是不是?”
“是啊!”
“那就是蔺晨哥哥不对了,下次见到他,我们飞流去摸回来!”梅长苏一本正经地建议着,屋子里有认识蔺晨的人,已经捧着肚子笑倒在地上滚。
飞流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摇着头道:“不要了!”
“快吃饺子吧,都快凉了!”吉婶打了身旁几个年轻人一下,把大家都又都赶回桌上,给梅长苏的盘子里换了新的热饺子,劝道:“宗主,再吃两个吧。”
“差不多了,”晏大夫拦阻道,“吉婶,去把参粥端来,苏公子喝完粥就去睡吧,虽是新年,也不要熬得太晚。”
梅长苏也确实有些疲累,微笑着应了,慢慢喝完一碗热热的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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