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夸赞,儿臣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实际上,儿臣早向父王保证,要提拓跋律和拓跋修人头来见,如今只将他们赶出离石,仍愧疚得很,哪还肯要什么奖赏?”
殷程俾深深躬身,向殷骏作揖叩拜,语气十分谦卑恭敬。
殷骏神情微动,含笑温言:“穷寇莫追,再者匈奴刚刚统一燕北诸部,根基仍然薄弱,既然已派羯部剑指中原,便不宜再与拓跋部过度结仇,免得四面受敌。”
“原来如此……”殷程俾神情尴尬,脸色微青,向殷骏再躬身叩拜,称,“父王思虑周全,儿臣到底想得太少。今日受教,必细细领会用心琢磨。”
“如此甚好!”殷骏欣慰点了点头,眼珠微动,片刻,询问,“若升你为车骑将军,与曦年共同掌管十万匈奴铁骑调动,替王庭开疆拓土,如何?”
“父王!”殷程俾错愕张口,面上难掩惊喜。
呼延曦年帐中闻言,微皱了眉,略犹豫一下,向殷骏躬身温劝:“陛下,程俾毕竟年幼,而燕北四境局势纷繁复杂,一下担当如此重任……微臣恐他太有压力。”
“哦?”殷骏微微侧目,转向殷程俾,“你可能胜任?”
殷程俾闻言,忙俯首向殷骏跪拜,称:“儿臣虽然年幼,但一片赤心热肠,只想着为父亲称霸天下的宏图伟业贡献己力。今日承蒙父亲抬举,儿臣受宠若惊,若父亲信任,儿臣必会紧跟呼延将军,研习兵法,体察人情,定不辜负父亲信任!”
“曦年”,殷骏转向呼延曦年,温笑相劝,“你也不必太把他们小辈想得差劲。当年咱们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早率军出征交战四方了,他能行的。”
“如此,微臣确多虑了……”呼延曦年躬身作答,心中虽仍有顾虑,却不能再劝。
殷骏闻言,满意点了点头,又转向殷程值,瞥一眼他身旁被绑缚手脚的沐昧,眼中闪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神情,片刻,温言:“程值立了大功,有何奖赏想要?”
“能为父王效力,已是对儿臣奖赏。”殷程值躬身,亦谦躬作答。
殷骏神情微动,开口:“便赏你千两黄金吧。”
“父王厚爱,儿臣感激不尽!”殷程值向殷骏俯首叩拜。
殷骏微微颔首,命殷程值起身,刚要令众人退下,一直在帐中默不作声的夏宗州忽然动身,跪至殿中向殷骏叩拜,称:“臣有一事,想提请单于与诸位王爷商议。”
“哦?”殷骏侧目竖耳,对新纳谋臣的首个提议颇有几分兴致。
夏宗州俯首,向殷骏与诸位王爷叩拜,斟酌着提议:“今日,两位王爷骁勇退敌,气势磅礴令夏某大开眼界;然而,拓跋部此行回撤,难保不再复返。此次拓跋部侵犯燕北,能够长驱直入,直至离石城门下,充分说明离石西接拓跋并不安全。如今,匈奴与晋嵩割裂于燕北自立,向南与冀州比邻,向东又与鲜卑各族相邻,四面夹击全无屏障,且与燕北粮仓邸阁相隔甚远,粮草周济供应不便,陛下何妨迁都到更安全的地方?”
“不行!”呼延曦年断然拒绝,“离石乃匈奴根基,皇都怎能说搬就搬!”
殷骏闻言,神情微动,注视了呼延曦年半晌,微微收回目光,鹰目在殷程值与殷程俾当中来回扫动,许久,询问:“依你们看呢?匈奴都城可能迁移?”
殷程值与殷程俾低头垂眼,因离石乃呼延家族辖治封地,都不敢作答。
殷骏冷笑一声,嘴角微勾,仍温言问夏宗州:“若迁都,先生以为能迁到哪?”
夏宗州微微躬身,告知:“黎亭居太行腹地当中,依山屏障,与拓跋、鲜卑、晋嵩皆相隔有方,交通却并无不便,且距离邸阁又近,能够联结匈奴诸部,是个可行的地方。”
“哦……”殷骏模棱两可,一双鹰目仍瞥向呼延曦年,眼珠转动片刻,叹声,“黎亭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本王从洛阳回归燕北,曦年联络匈奴诸部,迎立本王的地方即在离石,且呼延皇后的坟冢也在离石,倘若离开,一时心头难以割舍,此事再议吧。”
“原来有这层缘故”,夏宗州忙惶恐叩首,“是微臣考虑不周。”
“无妨,你初来乍到,这些旧事你原本不知的。”
殷骏温言,命夏宗州起身,又遣各人离散。
殷程值与殷程俾,皆躬身而出,殷程值仍将沐昧牵在身旁。
至殷骏殿外,殷程俾冷眼瞥向殷程值,揶揄:“你倒是个会卖乖的。当初率南征大军回离石城外,又能调动得了城外山胡,却偏偏按兵不动,非要等我出丑才协军援助,弄得仿佛我若没你不能行事,倒想独自在父王面前讨巧立功?”
“二哥,程值绝无此心。”殷程值躬身作揖,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又觉殷程俾若相信他也不会有此疑心,顿觉没什么意思,仍按住言语默不作声。
殷程俾冷哼一声,警告:“你母亲出身贱奴,原是父王被带去洛阳为质,跟采买的牲口奴隶一并打发侍候的。若非洛阳举目无亲,父王实在孤苦,断不可能委降身份到用那等贱奴撒趣解闷。你若乖觉,自该心有分寸,知道自己位置在哪。”
“程值一直谨记身份,断不敢有任何妄念。”
殷程值躬身,一直低垂着眼向殷程俾答话,小心翼翼不敢擅动。
殷程俾冷哼一声,又冷瞥殷程值一眼,兀自拂袖离开。
殷程值低垂着眼睑,直望着殷程俾的皮靴趾高气扬消失到再看不见,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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