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过‘人若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他们就是的。那天小黑叫人抬了他们进来,还未经容成大哥诊治,因为要收拾病房所以暂时将他们放在临时搭起的平台上,结果以旧椅子做成的支架塌了……”
沧海撇嘴道:“不是这么倒霉?台面倾斜致使脑袋磕在地板上?还给磕失语了?”
璥洲点头道:“就是这么倒霉。”
二人同声道:“报应。”
沧海道:“照这样说来,那三个伤者害怕小黑也不无道理,或许他们认为小黑是为了让他们说不出话而故意弄塌那张台……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支架?”
“那把旧椅子么?”璥洲看着他怀疑的容颜,说道:“没有。我怕问得太仔细惹人怀疑,不过小黑倒是说那把椅子是断了一条腿,已经扔掉了。”
沧海道:“很可疑。不过不一定是小黑,也许是怕他们泄密的人暗中做的。小黑他们也许察觉不到,但可以问容成澈。你说,那个雪山三伤,是不是也感觉到有人要害他们,所以才跟你合作的?”
璥洲望着他轻蹙的眉心,道:“我也这么认为。可能除了我,他们没有接触到任何外人,所以,虽不了解我但还是选择求助于我,我想,他们自己都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沧海道:“那他们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不怕你对他们不利么?”
璥洲道:“我就怕他们认为我会对他们不利,所以‘回天丸’三个字我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而是一直在问他们的伤势,也许他们就这样选择相信我了。”耸耸肩膀,又道:“反正好容易见回外人,不赌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沧海沉吟一阵,问道:“他们失语的消息已经派人传出去了么?”
璥洲道:“嗯,也叫了兄弟暗中看守。”
沧海点点头,道:“在你之前还没有人找过他们,原因之一可能是焦大方封锁了送他们去神医家的消息;之二可能是有些人虽收了风,却不敢得罪神医;之三嘛,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认为雪山派三人一定将有关‘回天丸’的所有线索都告诉了他们掌门,只要盯住焦大方的动静也就够了。”
璥洲道:“但是现在焦大方还没有动静。或许有的人等不及或信不过定要找他们问个清楚呢?”
沧海微微一笑,“之前的所有原因,再加上失语的消息同看守的兄弟,我想他们三个人渣的命也可以保得住了。”唇角再次勾起。
璥洲恍了恍神,又道:“……那为什么焦大方现在还没有动静?”
沧海道:“我想他们三个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若想独吞,那时已难痊愈,那就肯定不会便宜了外人。焦大方么,我不认为他是那种直到现在还沉得住气的人。”
璥洲点了点头,掏出那包药渣。
沧海接过嗅了嗅,眉心顿蹙,又舒开。
璥洲忙道:“有什么发现?”
沧海将药渣拿开,撇嘴道:“……好难闻。”
璥洲盯了他一眼,顿了顿唇角。
“别那么无奈嘛璥洲大侠。还有什么?”
璥洲道:“后来我又找了大黑,感谢他为我碾碎珍珠粉,他也没有疑惑或者否认。但是我从他那里问到的他的背景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他家里世代驯蛇,到他这代,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后来父母生病相继死去,他就一个人到了中原。”拿出一个碧绿的竹哨子,“我给你从他那儿要过来了。”
沧海接过看了看,只是普通的翠竹,由于时日过久,有些微微发黄。
璥洲道:“这哨子是他家祖传的,以前是铁打的,他到了中原以后就改用竹子自己削了。”
“知不知道他几岁来的中原?”
“二十三。”
沧海点点头,沉默。
璥洲道:“你到底要这东西干什么?”
“不干什么。”沧海将竹哨在掌中掂了掂,垂着眼眸,看不出表情。“讨厌这个。”顿了顿,加重语气道:“非常讨厌。”
“璥洲,帮我把这东西洗洗干净,用开水煮一煮。”
“……这是酷刑么?”
“当然不是了!”
穿着大黑斗篷的神策,看不到脸,坐在掩起一半的窗前,帘幕遮挡的黑暗中。身侧就是阳光。阳光下摆着一碗热气蒸蒸的清茶。
原来神策都要饮水的。
黑色的篷帽动也不动,神策安然道:“还没找到他?”
左侍者站的不远,只在三步开外的黑暗中。“莫非他没有来?”
神策仿佛微微笑了笑,“都离了方外楼那么久,不在山海关能去哪里?‘回天丸’的消息早让咱们传扬天下,以他的个性,不可能坐山观虎。”
左侍者没有马上回答,仿佛权衡了一会儿,才踌躇道:“为什么一定要找他?现在的情势,不论哪个门派先得手,我们都可以立刻知晓马上夺取,就算我们做不到,凭您的武功……”
神策低笑起来。半晌,明快道:“若是先得手的人是他呢?就算雪山派那三个人就伤在‘醉风’眼前,我们知道的都不一定比他多。”顿了顿,笑叹一声,道:“只有他身边,才是离回天丸最近的地方。”
左侍者道:“那用不用彻底解决那三个人渣?”
神策缓缓道:“不用,我自有办法。现在不要节外生枝。”
左侍者点点头,“虽然他身边有我们的人,可是最近好像都不太听话。听说他们也在查渤海上的东瀛人。”
“让他查。”神策一袖搭在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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