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商队来到了崤山地界,到了这块地界,道路是越来越不好走了。
好在崤函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兵家争夺的战略要地,有官军驻扎,倒不必担心山贼流寇。
出于习惯,库艾伯庆便多加派了一组骑士,先行出发沿途警戒。
鲍泰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和库艾伯庆高谈阔论了,“库大哥,你果真是将门之后啊,你还不承认,这一路上你们只按标记行止,更是斥候先行,做那开路先锋。凡是山高林密,必然摘弓持刀,想我大汉腹地,蟊贼可不敢惹你们这精骑锐士啊。”
“哈哈,鲍老弟,小心谨慎吃得百年羊肉。我等在西域一路与天地争斗,与马匪相搏,习惯了。自是凡事多加小心。”
“也对,咱们这是在崤山,当年秦晋争霸,秦国东征部队就是在崤函古道被晋国大军伏击了,三万将士全军覆没啊,那真惨啊……”
库艾伯庆赶紧制止鲍泰,“老弟,停停,你可不是凡人,别说了,恐有事端。”
鲍泰翻翻白眼,“什么不是凡人,库大哥,你又来这一套了。
哎,你们粟特人是不是特信巫师的话?
还有,你们月氏国的大巫师,真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平日不出门,便算出千里之外的事情?
你们的大巫师怎么姓公子系呢?莫非是我汉家人物?”
库艾伯庆闭嘴不语了,心想:“你还真蒙对一半了,可我就是不说。”
管氏看着山山水水,情绪一下子低沉了很多,老王也闭眼合目,连酒都不喝了。
鲍泰发现了管氏的不正常,可身边都是闲杂耳目,实在抹不开面子去关照安慰。当晚,夜深人静,鲍泰安抚管氏,好言哄了半个时辰,给鲍泰累得身心俱乏,管氏温柔对鲍泰道了感谢。
夜深深,静谧谧,管氏靠在鲍泰怀里,娇花如此睡去。
鲍泰挺直后背,不敢动作,那手臂举起收回不知多少次,一直也没有放到管氏的腰间。这折磨的滋味让鲍泰身心俱疲。
众人翻山越岭,三天后绕过了崤山,沿着熊耳山西南段前行。
鲍泰忍不住对库艾伯庆说道:“这是熊耳山了,听说这里山贼众多,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还很无道义,哪怕交了买路钱,也照样割耳去手,甚至取人性名,尤喜虐杀,我们到了此处,可要多加谨慎了……”
管氏听了,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库艾伯庆摇摇头,“无妨,鲍老弟,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商队人员精干,均是身经百战之士,弓马娴熟,对付草寇,以一当十都不在话下。草寇不来便罢,来了保管不让他们回去,我们也做点善事,积功德。”
鲍泰微微颔首,朗声笑道,“人立于世,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诚不虚度也。某利剑在身,只待同兄共斩寇首。”
“果真大丈夫也。”库艾伯庆应声大笑。
咕咚一声,管氏晕倒了,从牛车上摔了下来。
老王急了,正要下地过去查看,却硬生生停了下来,小眼睛滴溜溜在转。
鲍泰不假思索,飞身下马,大步赶了过来,抱起管氏,放在车上,好在此处有沙土,额头只红了一块,库艾伯庆也赶了过来,“令妹如何了?”
鲍泰一边掐人中,一边说,“应该没有受伤。”
掐揉了一会儿,管氏突然睁开双眼,挺起了身子,大喊一声:“娘啊!”又一阵眩晕,倒在了鲍泰怀中,把头深深的扎了下去,大哭起来。
鲍泰一下子脸红了,轻拍着管氏后背,轻声轻语地安抚起来。
库艾伯庆一看二人的表情动作,嘴角露出一阵坏笑,心下已然确定二人并非兄妹,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撇开这些,鲍泰是个坦荡荡的侠士,以后终会知道的。
日头又渐渐偏西了,库艾伯庆便下令就此扎营,众人各忙各的,有给驮马饮水吃草的,有扎营整顿行李的,有捡枯枝干草的,有抓鱼捕虾的,有去林中捕杀鸟兽,采集蘑菇木耳的。
不到半个时辰,营地建好了,晚饭也备齐了,山中野味,果真香甜,烧烤的肉香让人垂涎不已,一扫一天的疲惫。
当夜早早休息,营地深谙兵法之道,鲍泰一行和库艾伯庆等商队核心成员以及货物处于垓心,从垓心到外围分成了三圈,依次是帐篷、岗哨、骆驼马匹、岗哨,远处的山林里,又有斥候暗中警戒。
星光璀璨,蛙声一片,蝉鸣悠远,管氏喂完两个婴儿,就紧紧抱着鲍泰,躺在毡子上,不容鲍泰离开半步.
管氏幽怨,“鲍大哥,你还不知道我的闺名吧。”
鲍泰正欲作答,管氏不理他,依然慢吞吞地,“我叫管岩,诗云:‘泰山岩岩,鲁邦所瞻。’我们也算是因缘聚会吧,神灵庇佑指引,你我才在茫茫人海相遇相知。你名中有泰字,我名中有岩字,那句诗不就是你我相合的谶语吗?”
抬眼看了看鲍泰,鲍泰神色紧张,不知如何作答。
“呆子!我说说我的家世和经历吧。先考是齐国名相管仲后裔,讳平,好儒爱文,举孝廉。
鲁安王刘光征家父为郡掾祭酒,先妣为曲阜大族史家女。
十年前,太初四年九月,先考受朝廷征召,来南阳郡编修封禅典礼,而事实却是来考鉴一个来自天外的神秘宝物。
我当时还年幼,刚满九岁,不知事情详情,现在想来,当是这宝物也吸引了山贼。
我一家被山贼劫掳,先考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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