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俊见人出来了,就招呼着大家赶紧上车,再磨叽下去,天黑了都到不了家。
“老徐?!”那个老人看着徐祖爷,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徐祖爷看到老人也很惊喜,上前两步就准备与他握手,“老崔?你这是?”
尽欢感叹这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眼神锐利的老人,居然跟徐祖爷是旧相识。
而且以他的气场看,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物。
他身上的凛然锋利的气质,一半来自久经沙场浸染的铁血,一半来自身居高位养成的睿智。
“你别跟我离太近,我现在是右派,沾染上我的人会跟着倒霉的。”老崔退后一步低声说道。
徐祖爷摇摇头小声说道:“放心吧,这些都是自己人,不妨事的!”
“六爷!都收拾好了,赶紧上车我们就出发了!”徐家俊提醒了一声。
徐祖爷和那个姓崔的老人要叙旧,尽欢就没腻在他身边,跟徐家俊一起坐在车头赶车。
崔老是个很谨慎的人,从公社门口出发一直没跟徐祖爷搭话。
直到出了县城,马车到了山路上他才跟徐祖爷聊了起来。
“老徐,前面坐着的那个女娃娃,应该就是你重孙女吧?”崔老笑着问道。
徐祖爷一副有重孙女万事足地说道:“是啊,她就是我家唯一的独苗苗!”
“模样和性子都很像你,胆子看起来也不小。”崔老赞叹了一句。
徐祖爷笑着应话,“小鱼儿被我养得粗枝大叶的,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啥叫怕?可愁死人了!”
“有孩子承欢膝下,这么美的日子,估计给个神仙,你都不肯换吧?”老崔笑着揭穿了徐祖爷的口是心非。
徐祖爷喊了尽欢一声,“小鱼儿,还不赶紧跟你崔太爷爷打招呼?”
“崔太爷爷好,我是徐尽欢,小名叫小鱼儿!”尽欢从车头转过身来笑靥如花。
崔老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红枣递给尽欢,“我现在这个情况,也送不了啥好的见面礼,这是我从家乡一路带过来的红枣你尝尝好不好吃!”
“谢谢崔太爷爷!”尽欢接过来便放了一颗枣放到了嘴里,“真甜!”
崔老看着尽欢娇憨的样子,向徐祖爷输了个大拇指,“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啊,还是老徐你看得明白!”
“看明白啥,我也一把岁数了,指不定明天就闭眼,后天就能入土,能把娃娃养到成年我就满足了!”徐祖爷乐呵呵地说道。
尽欢最不乐意徐祖爷讲丧气话,转过头来挎着个脸,一双凤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徐祖爷。
“呸呸呸,祖祖知道错了,再也不说丧气话了!”徐祖爷赶紧改口。
徐祖爷一副知错能改好祖祖的样子,再看看尽欢小脸马上舒展开来,两人的互动让车上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有了笑脸和笑声,车上的气氛马上就不沉闷压抑了。
本来几个人还心怀忐忑,万一到了下放的村子,跟村里人处不好怎么办?
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挨白眼你本来也是正常事,因为阶级仇恨也受了不少欺负。
但现在但从徐家俊和徐祖爷的行为举止看来,都不像是会拿有色眼镜看人的性子。
而且徐家俊是村里的支书,徐祖爷也是在村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上行下效,估计他们以后的生活不会太艰难。
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情,这群“坏分子”纷纷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老汉我先来,崔英广,被判劳动改造前是军人。”崔老拍了拍他身边的青年的肩膀介绍道:
“这个小伙子叫方守望,也是军人,本事不小就是脑子不灵光,
就因为他咬死不肯揭发我,受了我的连累,才跟着被发配到了这里!”
方守望神情坚毅,“首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首长,别说连累不连累的,反正我干不来昧良心的事。”
“罢了罢了,反正你也跟着一起来了,我就想把你送走,也没有权利了!”崔老语气带着无可奈何的遗憾。
接着就是那对老夫妻了,那位老者说道:“老头子齐寅桐,之前是医生,这是我老伴葛多慈,以前是西语教授。”
齐寅桐齐老先生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语气语调都让人觉得舒服。
虽然两位老人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气质都温文尔雅。
他在说话的时候,很他的老伴葛多慈微微靠着他,然后微笑地冲着大家点头。
接着就是那个颜值很抗打的小鲜肉了,他吊儿郎当地抖着腿,“我叫孔照,我是帮派分子后代。”
“我,我叫姜清芳,我妈,我妈……”这个叫姜清芳的女孩似乎很紧张,双手一直搓着衣角。
孔照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发话了,“她家庭成分跟我差不多,女孩子嘛!家脸皮薄,对于不好的出身总是难以启齿。”
大家纷纷对孔越的话表示理解,“黑五类”的后代,觉得抬不起头是正常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都是戴着帽子的“坏分子”,谁又能鄙视谁呢?
孔照帮姜清芳解了围,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姜清芳抬头瞪了孔照一眼。
尽欢一边吃着红枣,一边用精神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年轻男女。
这个年代出身高于一切,刚刚孔照说他是帮派分子的后代,帮派分子是最先被清算的那一类人。
孔照的那副精致的皮相,能够保护得完好无损,也确实算是十分有本事了。
毕竟阶级斗争活动这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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