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去飞鸾阁中探望槿颜,恰逢槿颜正在诵经,因不便打扰,便在偏阁中等她。
因见槿颜的贴身宫女幽莲奉茶时欲言又止,便留了她详加询问,方知近日槿颜无端受了李艳娘许多闲气。
幽莲向我禀报时,面上犹有不忿之色,道:“贵妃娘娘,我家小姐向来不愿与人争执,遇事也多忍让,只是那李修仪实在欺人太甚。”
细问方知,尚宫局依例为各宫妃嫔添制新饰,司宝司按妃嫔位份各取材质制作年节所用钗环配饰。那日李艳娘到司宝司中,看中一枚凤钗,定要取走。司宝司中女官因那钗乃是太后亲命为槿颜所制,所用珠宝亦为太后私赐。故而不敢从命,跪求李艳娘另换一枚。
李艳娘却咬定此钗乃正三品妃嫔所用仪制,槿颜不过从三品修容,无权佩戴,更言司宝司中女官混淆视听,欺瞒她这一宫主位,在司宝司中一番大闹,最后强取了凤钗离去。
司宝司诸女官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呈报静宜,静宜不忿带人至迎仙宫中问罪于李艳娘,不想反被李艳娘一阵抢白,更在冲撞间言及自己有子为王,而静宜却只有个女儿。
这事我竟毫不知情,回身问知秋,知秋方道:“回娘娘,这事已有六七日了,因近日天气转凉,娘娘旧疾发作,昭仪娘娘怕你知道了烦心添病,故而没有让我们禀报。”
“那此事,后来是如何处置的?”想来那凤钗是太后为槿颜定制,这李艳娘凭白占了去,若太后问及要如何是好。
知秋道:“昭仪娘娘向来仁厚,怎及那李修仪口齿伶俐,一番抢白,早已气坏,又见那钗为蓝宝石所制长流苏五尾凤钗,确为三品以上妃嫔方可配佩戴……只是,此事至今尚不敢让太后知晓,尚宫局那边也是为难……”
嗯,我心下明白,这长流苏五尾凤钗,依槿颜从三品的位份确实无权佩戴,即便是太后订制欲赐与她,如今看来也是口说无凭。而静宜去与李艳娘说理,若道是太后定制,面上看来也说不过去,如说是太后为槿颜所制那不摆明了说太后带头有违宫制。这李艳娘恐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强取豪夺,真没想到,她如今竟变得这般刁滑了?
可这件事断又不能就这样算了,且不说太后知道了会如何,单就李艳娘这样的作派,我也不可能就这样轻饶了她。
随后,我与槿颜商谈此事,槿颜倒也未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中,只是言及太后,她方道后宫中这等风气不可长。其实这件事,于我看来分明是她李艳娘公然挑衅我这掌六宫事的贵妃,若不给她些厉害看看,她将来也还不定要做出什么更加过份的事来。
打定主意,我于次日唤来了尚宫局的邓尚宫和司宝司的谢司宝,又带着我长春殿六名大宫女,并着静宜及她宫中的随行侍女,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迎仙宫而去。
想那李艳娘从未见我如此大张旗鼓到她宫中,起初还强作镇定,待我问及五尾凤钗一事,她面上始露出惶惶之色,只是还是在那里一味强扯。
我正色向她道:“李修仪,你现为一宫主位,又先我入宫,平日里本宫从不以位份压你,只是今日你若还是一味胡搅蛮缠,可就不要怪我……”
“贵妃娘娘好大的威仪,就为了枚破钗子,便带着这么些个人来我迎仙宫中兴师问罪,若将来有一日,掌了凤印,那我们这些妃嫔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呵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正色道:“后宫之人依宫规而行,即便贵为皇后,依然要守宫规,听李修仪的意思,只要位份高便可以不守宫规了吗?”
“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艳娘语塞,憋红了脸半晌无语,忽然话锋一转,道:“诚如贵妃娘娘所言,后宫诸妃,当依宫规,那么本宫自司宝司中所取凤钗也是依了自己的位份,这五尾凤本就是正三品以上妃嫔可佩戴之物。”
“确实如此,只是凡事必要有个先来后到,这钗虽属正三品以上方可佩戴,安知不是为本宫所备之物,或是为昭仪姐姐所备?难道你一个三品的修仪,安心要与我等相较?”我面上仍保持着温婉笑意,只是言语间多了几份厉色。
“胡说,当日司宝司的谢明月分明说是那苏槿颜的东西,我才……”李艳娘一时说漏了嘴。
“喔,原来,这是苏修容的钗呀!”我故做恍然大悟之状,向知秋道:“叶尚宫,那你便去请了苏修容来,今日之事还需她出面商谈。”
知秋领命离开,那李艳娘还欲喋喋不休,我懒得理她,自顾着与静宜品茶闲话,充耳不闻。
一盏茶的功夫,槿颜姗姗而来。
我起身携了她同坐,又吩咐茗儿奉了香茗,方正色向司宝谢明月道:“谢司宝,李修仪道那五尾凤钗乃是苏修容之物,你一五一十将此事来龙去脉再说一次。”
谢明月起身一礼道:“回贵妃娘娘,这五尾凤钗乃是太后亲命司宝司所制,至于是否为苏修容所制,下官实是不知的。”
“喔,那为何李修仪口口声声,咬定此钗是苏修容之物,而且还是违制所制?”
“下官不知,下官实是惶恐。”谢明月倒是个醒目的人,此间伏在地上诚惶诚恐。
“好啊,你们是串通好的。我,我去禀报皇上……”李艳娘眼前情势不妙,竟想撒泼
我敛容喝道:“李修仪,你乃褒王母妃,多少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份。”
许是我这疾言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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