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桌子上杯盘狼藉,苏觅手里死死地捏着酒坛子的一角,醉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楚忘。
楚忘低头,缓缓地为自己倒了碗酒,抽了抽鼻翼,静静的聆听着苏觅说起二人以前的事情。
他们两人,他要比苏觅小一岁左右,但苏觅喜欢叫他忘哥儿。
十年前,苏觅手里攥着小石块,正被其他小孩嘲笑没爹的时候。
楚忘一个人搬着大石块就挪到了苏觅的前方,面对着肆虐大笑的众人,他涨红了脸,大声的吼着,“你们有爹照样被打,我还没爹没娘,你们敢笑我不?”
说完此句话,楚忘就是将抱在怀里的大石块朝着众人丢了出去。
苏觅还记得楚忘因此被砸了脚,瘸着腿坐在门槛上发了半个月的呆。
但是从那以后,楚忘就被苏觅叫做忘哥儿。
“那块石头真的是很大,你都还没丢远就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苏觅话里有笑意,伸出手去拍了拍楚忘,“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你丢过大石头。”
“嘿,我只是怕把他们砸死。”楚忘晃了晃自己乏晕的头,他回想起自己七岁的时候,他一个人撂倒了七个比他还大些的孩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笑他和苏觅。
“我以前一个人打七个,你不行,你...啊额....”
楚忘打了一个酒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继续说下去,“你总是躲在我的后面,人家骂我们,你也不打他们。”
苏觅扭头,指了指自己背后隔着一扇门的房间,使劲的摇了摇头,“小莲不喜欢爱打架的男人,我知道。”
楚忘抓着粗碗的手抖了抖,他听到苏觅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忘哥儿,我以后不能陪你三妻四妾了,你自个儿六妻八妾去吧。”
苏觅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为楚忘倒满酒,他记着两年前,他和楚忘曾经跑到后山腰去偷看女人洗澡,可后山腰的水潭里挤满了男人。
楚忘和他趴在巨石的后面,看着在水潭里游来游去的男人,神情无比黯淡。
“我以后一定要找很多很多女人,要让整个水潭都容不下,我要看着她们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是两年前楚忘说的话,苏觅至今都还记着,他以前还曾在一侧附和过,表明自己将来也要三妻四妾。
“这女人总是新的好,而朋友却是旧的好。你现在想要抛下我,独自吊死在一棵树上嘛?”
楚忘握着粗碗,坐在苏觅的身边,用手肘撞了撞对方,独自灌了口酒。
苏觅笑了笑,再为楚忘倒满了酒,自己又喝了口,满意的笑道,“不是的,小莲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挚友,更是我的亲人。她待我极好,我也很满足,这辈子能守住她一个女人,便是我的幸福。”
楚忘没有说话,看着醉醺醺的苏觅,他一时间有些羡慕。
“忘哥儿,你不醉嘛?真是奇怪,你不仅打架厉害,而且喝酒也甚是厉害。”
苏觅见楚忘不说话,他笑了声,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端着粗碗,不解的说道,“邻里七八个人都打不赢你,也喝不赢你。”
楚忘看着苏觅的那张脸,对于苏觅的问题,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自四岁时,麟叔就教他吐纳,还让他记下了一段口诀,自他七岁将邻里几个孩童撂倒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力气出奇地大。
“喝酒喝酒,这些我也不清楚。”
楚忘含糊的回答,暗自估量了下时间。
半晌之后,苏觅倒在了桌子上,侧脸压着自己的左臂膀,在其脚下有四五个空了的酒坛子。
“挞....”
酒水滴落在碗里,楚忘眼神复杂的看着苏觅,又仰起头,在屋子中缓缓地环视而过,灌了口粗酒,将搁在边上的外袍套上,戴上帽子,一个转身,萧索的朝着屋外走去。
“嘎吱....”
推门声重合在了一起,徒留着回响。
温绥站在房门口,看着一手握着门闩的楚忘,轻轻的叫了声,“要走了嘛?”
楚忘脚步一顿,微拧着自己的头颅,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温绥,于无言中点了点头。
“我送你。”
“无需,送一个人走太伤感。温姨若不亲眼见我离开,也好过一些。”楚忘摇了摇头,将门闩放在地上,“我回去拿你为我备好的行囊,趁着月色走。”
“半夜月寒,一个人走也很伤感。我不是第一次送人走,无妨。”
温绥径自的走到楚忘的身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要在成年那天离开桃源村,我便提前祝福你。”
楚忘没有说话,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向前走去。
方许,楚忘系开船绳,一个人背着把刀和行囊跳了上去,拿起竹篙,不去看站在岸上的温绥。
“临别之时,我送你一盏油灯。前行渺茫,希望你不会在黑夜中迷路。”
温绥将手中的灯挂在竹篙上,沉默了下去,平静的看着楚忘头顶上的桃花瓣。
楚忘低着头,捏着竹篙的手微微颤抖,在岸边桃花瓣掉落在灯盏之内之时,他猛地用力,撑着竹篙乏水而去。
幽幽的桃花潭水掠过涟漪,水面上一轮圆月,在圆月边一记小船慢慢游过,艄尾有半团罩在灯罩内的流火,隔着水中的圆月如坠落水中的星矢一般。
船上,灯火摇曳,楚忘看着水中灯火,又看了看溪边两侧石壁上桃花,终于是有些忍不住去远眺岸边。
温绥依然孑然的站在原处,在楚忘抬头向她看来的时候,她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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