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句《聊斋》里的话很有名、流传也很广,还让人引申出各种解释,最有名的则莫过于二月河先生在《雍正皇帝》中的演绎。李家明也知道这话,而且对这话嗤之以鼻,做事要看结果也要看过程,哪是简单的‘有心与无心、善与恶’说得清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事情缘由之后,拿这话来替自己小堂妹开脱。
满妹与张棋的矛盾很简单,一个家境优越、大方惯了想分给她好吃的,潜意识里想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虚荣;另一个家贫导致自卑,自卑又导致极度的自尊坚决不要,被旁人取笑了两句‘假模假样’就恶言伤人。
六七岁的小女孩,你能指望她懂多少人情世故?何况满妹在家娇憨惯了的,也就是李家明能收拾得了她,见自己的好意屡屡被人拒绝,觉得在同学面前非常没面子,接下来的事就不难想象了。
“仁和,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不管李满华刚开始是如何的好意,但后面的事确实是她不对。她不该取笑你妹妹,更不该给同学取侮辱性的外号,我已经批评她了,还让她以后不准再欺负你妹妹。”
瘦小的张仁和不吱声了,他妹妹对他说得很愤慨,但事情经过就如李家明所说的那样。他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伢子,哪能象李家明这样分析得条条是道?要认真说起来,李满华有强人所难的错,自己妹妹也有不对的地方。人家好心好意送你吃的,不要就不要也不能那么生硬地说‘你有钱就了不起啊?我不是讨米的!’的吧?这一点点人情世故,他在学校呆了快两年,心里非常清楚。
沉默了一阵,张仁和艰难道:“李家明,谢谢你了。”
“没事,我先走了。”
李家明起身,象个小跟班样的八伢也连忙站起来,将这位老大的老大送到宿舍门口。李家明刚走到门口,又想起刚才在教室里这老实伢子对他妹妹的爱护,不由得心里一软,回过头道:“仁和,满华以后不会取笑你妹妹了,但我不敢保证其他妹子不会取笑。你也晓得,那些小妹子经常给人取外号,其实并没有多少恶意,就是为了好玩。就象王强生让我们叫成鼻涕鬼一样,从小叫到大叫了五六年,有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叫他鼻涕鬼。”
宠爱妹妹的张仁和一听就急了,从床上蹦了起来,急切道:“那怎么办?”
“这样吧,等下吃晚饭的时候,你带着张棋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跟我一起吃饭。那帮小妹子都怕我,张棋跟我在一起吃饭,以后她们就不敢再取笑她了。”
“哦,谢谢你,李家明。”
这是张仁和第二次感谢,李家明仔细看看了这个贫寒家庭的孩子,微笑地冲他点点头,吩咐道:“八伢,跟我去下工地上。”
“哎”,比张仁和粗壮点的八伢,立即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家明出了宿舍楼。
没十分钟,两人来到小学工地上。工程队的进度比计划中还更快,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已经将一幢新教学楼盖好了,正忙着清理室内的建筑垃圾,等装饰外墙的白石子、白水泥到货,就可以粉刷外墙了。这也正常,有了学校的监管,工资按时发,平时吃得又好,工人们的干劲自然也就高,比在其他地方干活更尽心尽力。
李家明带着六伢进了到处乱七八糟的新宿舍楼,一路上工人叫他‘家明’,或是戏谑称他为‘李会计’,他也一路笑呵呵地‘叔叔、伯伯’地打着招呼。
进了二伯的临时卧室兼办公室,李家明示意八伢去玩一会,自己开始整理桌上的发票、收据之类的。拿了工程队三百块钱的工资,李家明就成了会计兼出纳,每天下午都得过来做账。刚开始柳校长、陈副校长和王大主任还不放心,但看过他对照学校账本记的工地账本后,取笑王振国、李传民几十年活到狗身上了,记的账还不如个五年级小学生有水平。
工地上的账简单,特别是建筑材料、伙食都由学校监管之后,李家明几分钟就把事情处理完了,把在外面玩的八伢叫了进来。
“八伢,那个张仁和的情况你晓得吗?”
“晓得”
二(三)班住宿生就十几个伢子,大家住在一个宿舍三四个月,哪会不清楚各自的底细?何况张仁和的情况比较特殊,六伢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仁和是罗坊人,母亲是二婚,听说头婚是嫁在柏木。张仁和的父亲是个浪荡子,在柏木走人家时,跟张仁和的母亲勾搭上了,被人家老公发觉后打了半死。后来,张仁和母亲跟前夫离了婚,就嫁到罗坊张家,没想到张仁和父亲又在外面偷人。这一次,对方不是大姓人家,蛮横惯了的张仁和父亲被捉奸后,恼羞成怒失手之下打死了人、三年前被判处、执行死刑。
在农村里,唾沫星子也能杀人的,张仁和的母亲本就名声不好,平时受尽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只是她老公会哄人,又有了一双儿女,才能将日子过下去。哪知老公故态复萌背叛了她,更是觉得伤心欲绝,结果喝了农药,只剩下这两兄妹和一个年迈的祖母相依为命。
“哦,听说他还有个姑姑在广东打工,他和他妹妹读书,就是他姑姑寄钱回来供的。家明哥,仁和很可怜的,每天吃的都是薯丝和辣椒酱,有点米和霉豆腐都省给他妹妹吃。”
哎,大人作孽,孩子受苦。李家明暗叹了声,难怪那个张棋那么自卑、敏感。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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