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蜀中,是个靠近藏区的寨子,名叫三王寨。
寨子外有条河,叫做王传河,传说这条河起源于藏区,辗转数百里,才流经三王寨,老一辈的人都说,这是一条圣水河,养育了无数藏区的同胞。
然而我对这条河,却始终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在我刚出生的时候,这条河泛滥过一次。
听老人们说,当时大雨滂沱,导致山洪爆发,这条河的河水暴涨,冲毁了不少寨子,淹死了不少人,无数的尸体被冲进了王传河,在河面上堆积如山,男女老幼都有,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的死不瞑目。
那些尸体被泡的发白浮肿,早就没了原本的面相,随着水浪翻滚,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漂浮了一层,沿途十几里都能够闻到那股尸体腐烂的恶臭。
当时寨子里人心惶惶的,生怕三王寨也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我爸突然站了出来,和隔壁的张二叔一商量,两个人就赶去了王传河,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河水下降很多,三王寨一夜之间转危为安,寨子里的人们都激动得跪下了,对着王传河跪拜。
后来张二叔回来了,脸色苍白,整个人跟掉了魂儿一样。看到我爸没有回来,我妈觉察到了不对劲,就追问着张二叔我爸呢。
张二叔瞬间嚎啕大哭,噗通一声就对着我妈跪下了,一个劲对我妈磕头,还叨念着对不起我妈,但就是说不出来我爸的下落。
我妈一句话都没说,抱着我默默地流泪,最后我妈对张二叔说了一句,“他二叔,这怪不得你,你起来吧,这都是孩子他爹的命。”
没过几天,寨子里的谢老头,看见了我爸的尸体在河里面漂着,两条腿抖得不行,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寨子里,话都说不利索了,嘴里一个劲叨叨着我爸的尸体回来了。
寨子里的人听到了谢老头的话,很多人都跑去了王传河,只看见我爸的尸体仰头望着苍天,飘在河水中央,而在我爸的尸体旁边,一圈又一圈的尸体,层层环绕着,像是众星拱月一样,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三天之后,我爸的尸体才沉了下去,连带着环绕着他的尸体,一同沉入了王传河底,这件事连当时的政府都被惊动了,还派了人来打捞尸体,但却连一具尸骸都没有打捞上来。
死了那么多人,结果一具尸体都没有捞出来,寨子里的人慌了,大家都说那些尸体都被河神吃了,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将来这条河,肯定要出妖孽。
从我记事起,这条河一直相安无事,别说是出了妖孽,二十年间连个失足落水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寨子里的人对这条河,似乎也少了很多忌惮,逐渐的有人在河边嬉戏,甚至有人跳下河游泳,但我妈就是不准我靠近那条河,被我气急了,还拿着藤条把我抽得身上一道紫一道青的,疼得我一个劲哭喊着再也不要靠近王传河。
她说,这条河谁都可以去,唯独我不能去,碍于我妈的威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敢靠近那条河。
寨子里也开始传着流言,说我爸当年是被张二叔祭给了河神,不然为什么张二叔活着回来了,我爸却没回来,后来我也问过我妈这个问题,我妈只是揉着我的脑袋,和我说:“有些事,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一直都没弄清楚这件事,也不明白张二叔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更没有靠近过那条河。
直到我高考结束,才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这条河,也一点一点解开了心里藏着的很多疑问。
那段时间,太阳毒辣的要命,偏偏一场雨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大概半个月,要是再继续干旱下去,寨子里今年的收成,肯定是保不住了。
农村人吃口饭,都指望着地里能够刨出东西,这一直不下雨,也不是那么回事。
寨子里的人一商量,也别管那么多了,不行就祭河神吧,反正老一辈传下来,也就这么点本事,总不能让一群大老粗,跑去人工降雨不是?
这法子一提出来,大家伙都表示同意,毕竟谁家还没有二亩地呢?
选定了日子之后,祭河神就开始了。
当天,我按照我妈的交代,依旧没敢去凑这个热闹,不过寨子里去了不少人,大伙听说是祭河神,几乎一窝蜂的全跑了过去。
我听着外面又是鞭炮声,又是唱戏声的,就有些坐不住了。其实也想去看看热闹,但碍于我妈的嘱托,连家门都没敢出。
鞭炮声过后,寨子外面便安静了下来,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隔壁的张默,跟个猴子一样的跑了回来。
张默是张二叔的儿子,一副皮包骨的脸,瘦的可怕,还长着三角眼,一张大嘴巴子,看着就瘆人。
当初流言四起的时候,我对张二叔和张默都很反感,但我妈却对张默不错,后来我和张默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只不过张默有个缺点,那就是嘴碎,这小子平时顶着那张大嘴巴,嘟嘟囔囔的什么都说,寨子里的人都说,他那张嘴比偷汉老婆的裤裆还要松。
我一看到张默回来,想着打听点祭河神的事,谁知道这小子一脸兴奋的和我说:“杨生,你猜刚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张默瞪圆了那双三角眼,和我说:“刚才祭河神的时候,河里面飘出来一具光不溜秋的女尸!”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祭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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