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预先得知乾君化人所处方位,则找寻起来就简洁方便了许多,也省得漫漫探知之途徒耗心力。灵泽上人通晓知天之术,或能以其预卜的神通提供相应的助力。
这是年初嵇蕤留守本院,看灵泽上人教授了董瑶和姬尧二人绝技时突然想到的好主意。可是灵泽上人却说,预知未来并不可靠,时空交错,支绪多端,任何微小的变动都会将原有的运行轨迹引向另一个方向。既是这般说了,此事原本也就作罢。可嵇蕤忽又灵机一动,事物变化多端,那就不看事或人,只看物。《五方乾君志》是书卷,总不会变,既然注定要找寻五方乾君,那不如就让上人开次天眼,置身入百年后的《五方乾君志》前,看志上对今时今日的乾君生平记载,如此再指导当下的乾君找寻,岂非妙哉?
一个怪诞却又巧妙的设想,灵泽上人却觉得大有可行,对这个提议倒没有再拒绝,可当他冥思入定,意图穿破时空的时候,却总是功亏一篑。他知道,这是自己法力还没有深厚到穿越时空的程度,只除非还有个与他相近功力,并且也是冥思道修为的仙圣宗师一体施为才有可能达到。
灵泽上人的修为几近天下无双,上哪去找这个功力相近,并且也是冥思道修为的宗师去?当时嵇蕤和乾冲一叹,只道时空穿越之事毕竟逆天过甚,终非人力可为,也只得悻悻罢了,恰逢此时西方司雷疾鹰神像再生感应,并由是找到了雷鹰乾君韩离的下落,接着诸事纷沓而来,此事也就搁置了。怎知一切仿佛天意昭然,嵇蕤在参加公孙复鞅的婚礼时,猛可里想到,那位与灵泽上人相当的人物却不正近在眼前?恰好,公孙复鞅重伤致残,原需修玄谷这样的玄灵清绝之境才能最快复原,而一旦他功力复原,与同在谷中的灵泽上人携手并力,开启时空穿越,岂不也是顺理成章?正是想到此,所以嵇蕤毫不迟疑的在当时力邀公孙复鞅前来,只是在龙虎山请示乾冲时,因有天师教德馨道人在侧,这一节却不曾提起。至于那灵泽上人竟和公孙复鞅亦为旧识,这可是预料之外的惊喜了。
在得到嵇蕤肯定的答复后,乾冲心下豁然,不禁喃喃连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莫非苍天有眼,乐见其成?”
灵泽上人已经拉着公孙复鞅:“后话先不提,来,老夫与你吃几盏酒去,这两千年不见,世间的酒可是越酿越好了,喊上你这几个花朵般的姑娘一起,嘿嘿,你尽和这些漂亮姑娘一起,对了,你娶亲了,你那娇滴滴的新娘子呢?”
依依和佼人抿嘴笑道:“老仙,我们可不喝酒的。”而傅嬣则翩然而至,笑吟吟对着灵泽上人一福,在前番他们叙话的时候,她一直礼貌的不曾上前打扰。
灵泽上人上下相了相傅嬣,不住啧啧称赞,一拖公孙复鞅:“你当真艳福不浅,看得老夫心痒难耐,这便借酒消愁去也。”同时也为老不尊的拉上傅嬣的柔荑,傅嬣看出灵泽上人游戏尘世的洒脱脾性,这一拉纯是不羁俗礼的欢喜之情,便和公孙复鞅对视一眼,笑嘻嘻的任他牵着。
“孩子们,散了吧,那事老夫记着呢。”临去前,看一众乾家弟子还恭敬的在谷口站立,灵泽上人的声音远远传了出来。
“呃……上人……”乾冲欲言又止,“还有一事相询……”
“是问你们那姓甘的胖小子吗?”灵泽上人忽然转头,眼中光芒一闪,他早就知道乾冲要问什么。公孙复鞅和傅嬣茫然的站在他左右,他们并不认识甘斐,自然也无从知晓那姓甘的胖小子是谁。
“正是,想问上人,我那二师弟往后究竟……”乾冲的话使知道情况的师弟们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只有邢煜懵然不知,四下探问:“二师兄?二师兄怎么了?”
“那胖小子不简单,小娃娃不识轻重,乱说乱讲,差点害他丢了命,可他仍然活下来了,命硬得很,怕甚么!”灵泽上人的话使乾家弟子们有些糊涂,他们可不知道这是灵泽上人在批评姬尧说破预筮的旧事,不过灵泽上人既然没有解释,他们也就不好再问。
“二师弟自然活着,只是不知……”乾冲还想知道的再多些。
“活着,比什么不强?”灵泽上人扬了扬漆眉,语声在山谷间蕴成悠荡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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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比什么都强。
甘斐蜷在一块山石之下,倾盆大雨下个不止,身边卧着那匹从祀陵尉署带出来的瘦马,连日的阴雨使他和瘦马都是一身泥泞。不过说来也怪,马身沾了这许多泥浆,毛色越发显露出褐色来,一如往昔他常穿着的衣衫颜色。可是,现在他喘着粗气,饿着肚皮,像孱弱的灾民一样在暴雨寒风下瑟瑟发抖,只能靠相看马匹的毛色来回忆昔日的荣光。
即便是自己留下了书信,他仍然担心滕祥仲林波几位沿路找寻,他们都是慨然重义的性情,又承了自己这般大的恩情,难保他们不会跟来,所以他避开了通衢大道,只从荒僻山林间跋山涉水而过,如今走了好几日,料想他们必是寻不着自己的踪迹了,心下正松了口气,怎知却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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