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你和地灵同随我去,你们两个虻山去的多,熟知那儿的情况……”
“地灵上将他……”月灵鬼将语声一滞,现出为难之意。
“怎么了?”鬼相看出月灵鬼将欲言又止的神情。
“地灵上将他不在血泉之中……”地灵鬼将的地位还在月灵鬼将之上,因此月灵鬼将说起来时总有些吞吞吐吐。
鬼相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晶芒:“本是要与阒水大战,纵是我另眼看顾,不让他行使指挥之责,却也要他坐镇此地,随时待命,他却如何离了血泉之境?”
“听说……听说是他为人时的同族后裔与晋室南人正在中原之地大战,他放心不下,便往相看照拂他的后裔族人去了……”
“荒唐!”鬼相忍不住喝斥一声,肩头的三头鹞鹰仿佛被感染一般狠狠扑愣着翅膀,唧唧唧的叫个不停,月灵鬼将一低头,没有说话。
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失态,鬼相定了定神,在肩头的三头鹞鹰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古井不波的清冷:“人间纷争,杀伐四举,各有损折,我血泉鬼族只管作壁上观,自可坐收渔翁之利,哪有再去看顾照拂的道理?鬼便是鬼,早与凡夫世人再无牵葛,他地灵还当自己是鲜卑的少王爷?荒唐之至!你去!就说鬼皇懿旨,命他速回!”
月灵鬼将躬身领命,行将动身前又是一犹豫:“这……是先唤回地灵,还是先去传令风灵瘟灵他们?”
“事有轻重缓急,你是上将,还分不出?倒来问我?”鬼相再不多说,径直向宫阙中走去。
※※※
咚咚的战鼓声仿佛在天际轰鸣的闷雷,一连三四个时辰不曾止歇,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样涌向洛阳城下,飞蝗般划过半空的箭矢发出尖锐的破空之音,直透入人群之中,有的人倒下了,而更多的人却踏着倒下者的尸体,毫不畏缩的鼓勇向前,持续不断的喊杀声已经使每一个人的耳鼓都被震的发麻,他们的眼中,只有那高大雄伟的洛阳城墙。
临冲战车抛射出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城头,碎裂的血肉和迸发的尘砺在洛阳城头蕴成了一幕暗红色的气雾,鈎援云梯架在了城墙之侧,密如蚁聚的人群开始向上攀沿,城头浇下滚油沸汤,往往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个云梯上的人如同毫无知觉的顽石般重重的向下坠落。后续者继续跟上,扶着兀自烫手的梯脚,却在攀沿到半途之际,又是滚油沸汤兜头洒下,一样嘶号着坠落,如是往复,城下已经躺满了颅开脑穿,肢体变形的尸首。尸首的服色多是楮红色的晋军号坎,而在这些楮红色尸首之中,却也夹杂了不少本应是土黄色燕军服色的尸首,只是都和鲜血混在一处,远远望去,竟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赤影连延。
这是桓大司马北伐强攻洛阳的血战,这一仗从破晓日出之时直战到日铺夕时时分,晋军前赴后继,一次次发起山呼海啸般的猛烈攻势,而燕国的鲜卑军士却异乎寻常的顽强,如同在惊涛拍岸中岿然不动的礁石,一次次的击退了晋军的进攻。
然而,礁石终究挡不住骇浪怒涛的反复冲刷,严整的防御在现在显出了疲态,晋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终于将鈎援云梯架在了洛阳城头,拉锯往复了几遭,晋军已然爬上了城垣,和燕军展开了近身搏杀。
看到这个情景,桓大司马总算轻轻舒了一口气,先是与燕国铁骑在洛阳城外野战厮杀,击退燕国铁骑之后,却遇上了固守顽抗的铜墙铁壁,但现在终于好了,桓大司马清楚,攻城的军队和对方守城的军队已经肉搏起来,这代表着,守卫城池数量处于极度劣势的燕国军队将无法阻挡数众悬殊的晋国大军,在一番以多打少的惨烈搏杀之后,洛阳城头将毫无悬念的升起大晋的旌帜。
桓大司马此时正立在登高瞭望的耧车之上,一身重装甲胄,在渐渐西向的日头下熠熠生辉,身着掩心甲的公府剑客们如同石雕般一旁侍立。
“娘的,本以为这帮东胡蛮子就是策马野战的本事,想不到守起城来也了得,硬梆梆的老骨头一般,差点啃不动!”年轻的桓冲一脸烟尘血污之色,气咻咻的道,他是桓大司马的幼弟,才不过二十八九岁,今天便是他率领晋国的赤甲武卒打了个漂亮的聚歼战,将一向所向披靡的燕国铁骑一举击溃,本待趁势直下,却不想被这洛阳固若金汤的城防阻住了前进的步伐。桓冲几次冲锋不下,发了牛劲,做了轻兵死士一般就要冲在最前,还是桓大司马生恐他年少气盛,枉送性命,阵前换将,才让他到了这里来。
韩离看着这尸山血海的厮杀之景,倒没有动容,跟随大司马日久,早见惯了枪林箭雨,尸横遍野,他们十三剑客除了保卫大司马,在必要时也有突袭刺杀敌军负隅顽抗的主将之职,不过今天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守卫洛阳的燕国主将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而这潮水一般的大军一旦涌入洛阳城中,恐怕那燕国主将非死即擒的下场也已成了定数。韩离收回了注视战场的视线,目光悄悄的看向大司马面上,大司马面容一如既往的坚毅,但是韩离却很清楚,大司马虽然现在看起来神色平静,但内心一定是非常激动的,洛阳是故国旧都,这克还旧都的消息若是传入南国朝野,又将是如何振奋人心的大事?便是朝中许多对大司马北伐的非议也会平息,对于大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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