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地域辽阔,以正常步速赶路,绝非一日便能抵达本源森林。偏偏妖界中高手众多,即便刘毓述身为元婴真君,亦不敢随意在里面御剑飞行,否则,便是个现成的靶子。
他带着舒泽、苍泽走了三日,才走到本源森林的入口处。
夜风呼啸着刮过,一片漆黑中,带来几声野兽的吼叫,为本源森林增添了一分神秘与未知的风险。
刘毓述熟练地在一棵大树下搭起了营帐:“夜深了,不好再前行,我们今日就在此处睡一晚上吧。”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头上星光闪烁,如若不是周围的气氛实在诡异,倒当真是一副美好的景象。
苍泽的腹中发出一阵抗议的声音,刘毓述早已辟谷,不需要再食用食物,苍泽与舒泽却做不到,每每到了用餐的时间,苍泽的肚子总会提醒刘毓述一下。倒是被刘毓述用一件道袍包裹着的舒泽,身上完全没有动静。
好在有个苍泽在旁边,每次苍泽吃完,也会用细竹管给舒泽喂一些流食,或是将采摘的果实研磨成汁,或是从河边接些干净的水,这才没有把舒泽饿死。
昏迷几天,舒泽原本红润的小脸迅速消瘦下来,小小的嘴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在刘毓述和苍泽看不到的地方,原属于刘毓述、如今已被舒泽收服的剑意正与死气做着激烈的斗争。死气终究量大,渐渐占了上风,可每当死气想要侵蚀舒泽心脉的时候,一丝玄奥的力量都会钻出来阻止死气的扩张,将那死气狠狠地赶回角落里。
几番过后,死气也不敢再猖獗,索性委委屈屈地接受了自己不算宽敞的新家。
刘毓述探得舒泽经脉中气息渐渐趋于平稳,不再像先前那般驳杂,便也略略放下心,对苍泽说道:“舒泽很坚强,正在与死气战斗呢。”
正抱着块烤兽肉啃得不亦乐乎的苍泽抬起头:“若是舒泽收服了死气,我们是否就不必再想方设法祛除死气了?”
“不,并非如此。”刘毓述摇摇头:“死气具有极强的腐蚀能力,即便将其收服,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其副作用。若是一个凡人身上染上了死气,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毙命,对于修士来说,恶果不会立竿见影,但长期使用死气,无疑会减少修士的寿命,这一点,对于死气的主人来说同样适用。并且,以死气为进阶的方法,便等于自绝了飞升之路。死气,毕竟是逆天而行的存在。”
从古至今,修炼死气者,最终必然也将死于死气的反噬,几乎无一例外。这些修士,即便修为攀升至大乘后期,也无法引来雷劫。没有雷劫,谈何飞升?最终,再高的修为,也不过是虚妄罢了。
莫念谌为何会开始修炼死气,也是令刘毓述想不通的一点。即使是魔修,修炼魔功也是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飞升成仙。莫念谌从苍门叛出,堕入魔道,无非是觉得师门不公,无法给予他更多的助力。可是,如果他当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何却又选择一部必将使他死于非命的功法?
想不通,他着实想不通。
刘毓述抛开这些纷杂的念想,对苍泽道:“听着,若你想要修为大成,就不要贪图捷径。因为,你走了这步捷径,永远不知道你接下来会为此而付出什么。”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不仅是他观察周围百态所感,亦是他自己所悟。年少不知事时,他亦曾为自己的轻狂而付出代价,幸好他并未走错太多,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如今,他只希望徒弟能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苍泽认真的听了,也默默记在了心中。
不得不承认,虽然刘毓述平时总是喜欢逗他,没个师尊的样子,但该教他的,他一样也没有落下,且从不私藏。刘毓述本身于修行一道上便颇有悟性,说与他听的无不是金玉良言,苍泽也渐渐对刘毓述改观。
当然,该与刘毓述拌嘴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客气的,谁让刘毓述的嘴巴有的时候那么欠抽!
“好了,歇一会儿吧。朝露果盛开于朝阳刚刚升起之时,我们很早就要上路,去采摘它了。你若是再不睡,只怕明日就要睡过头,误了采摘朝露果的时机。”
干了一天的路,本就疲乏至极的苍泽眼皮子早已开始打架,待听到刘毓述的话,仿佛得到赦令一般,沉沉睡去。在彻底陷入梦乡之前,他还不忘像只树袋熊一般,紧紧地抱住舒泽,似是生怕舒泽在他睡着之后被抢走一般。
刘毓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熟睡的两名弟子,又将目光投向天空中那伦皓月。
模糊的记忆中,他与他的师兄弟们在年幼时,感情也是这般的好。
时间,是否最终注定要带走所有,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
当朝阳的第一缕照射在大地上时,刘毓述就很不温柔地提着苍泽的脚丫子,把他给弄醒了。
此时,苍泽头朝下,脚朝上,脚丫子还被刘毓述捏在手里,真是狼狈得无以名状。
“放开,快放开!”这种姿势让苍泽很难受,仿佛所有的血管中血液都在倒流,没过多久,他便产生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方才叫你那么多声你都听不到,这回可算是醒了?”刘毓述一挑眉。
“醒了,哎,快放我下来!头晕!”苍泽捂着脸,做痛苦状。
刘毓述这才松了手,然后……只听一阵重物坠落的声音。
片刻后,地上传来了苍泽阴恻恻的声音:“师尊,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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