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何出此言,你对侄女的恩情,侄女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只是侄女没想到,姑姑竟然会嫁给了粘罕。”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我们这些被俘虏而来的女人,要么被关在洗衣院里,要么被强做他人奴妾,我有此结局,也算是得善终了。”
“姑姑……”
“这其实也没什么的,你用不着为我难过,如今元帅危在旦夕,他若是死了,我今后的处境,只怕还不如现在呢。”
就在这时,我看见讹里朵,竟然从粘罕的帐篷里走了出来,于是慌忙转身面对着姑姑。
他似有急事,再加上天黑,所以注意力并未放在周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我的心中,顿生出一股失落之感。
“刚才那人是谁啊?”姑姑发现了我的反常。
“潞王,我此次和亲的夫君。”
“哦。”姑姑淡淡地应了一声:“是他啊,我平日里很少关心这些事情。”
但是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又突然涌出了一群士兵,他们将押着的十几个黑衣人,全都绑在了粘罕营帐旁的木桩上,看样子,这些就是此次偷袭完颜亶的刺客,只见粘罕提刀而出,咆哮道:“你们哪个敢说老子的手臂废了!”
然后,他便用他中毒的右臂,拿起刀,手起刀落,一个人头应声滚落到了我脚下,弄湿了我的鞋子。
黑色的血液,浸透了粘罕的裘袍,透过衣服的破漏处,我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浓水,粘罕的双目腥红无比,饶是我知道他为人残忍,却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当下愣在当场。
金兀术上前,要去夺粘罕的刀,但是粘罕的力气异常强大,他推开了金兀术,扬起刀,又是几个人头滚地,鲜血在雪地上蔓延,融化成一潭红水,又结成了冰。
他杀红了眼,斡离不和金兀术与他争持不下,就在粘罕的刀,砍向下一个人头时,姑姑竟然冲了上去,她挡在那囚犯的面前,怒瞪着粘罕道:“粘罕,你失心疯了吗!”
没想到,这句话,却使得粘罕的刀,停滞在了半空,鲜血顺着他的刀刃,缓缓滴在了姑姑洁白的绒领上。
他咬牙道:“滚开。”
“不过是一只手臂罢了,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姑姑。”我道。
“元帅既然执意如此折磨自己,你拦着作甚,我家王爷心心念念他这都元帅的位子,已经好长时间了,让他赶紧死,也好给潞王殿下腾地方。”
“赵寒漪——”
粘罕扛着刀,踉跄地走到我面前:“你知不知道,老子忍了你好久
了。”
“现在知道了。”
“本王落得如此境地,你满意了?”
“本宫惶恐,又不是本宫派出的刺客,元帅何出此言?”
“那你来这,是看本王笑话的吗?”
“之前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您要是可以把这把刀,从本宫的面前拿开,本宫或许可以试试,救元帅。”
“就凭你?”
“本宫可以为元帅刮骨疗伤,至于元帅的手臂能不能保住,就要看你们萨满的意思了。”
听我此言,他扔下了刀,眼里的血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粘罕手下有将士怀疑道:“不知公主,有几成把握?”
但粘罕,却示意他不用再问了:“事已至此,本王还有什么好怕的,本王的手臂要是保不住了,那与死了何异!”
这句话,虽然是对那个将士说的,但粘罕的眼睛,却一直在瞪着我,
他用他的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对我道:“我粘罕,就信你一次,你要是把老子给弄死了——”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说‘拉着我一起死’之类的话,但谁知,他却道:“那便是老子的命,也怨不得你。”
于是,众人便跟他回了帐,我走向姑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姑姑现在去我的帐篷里,找一个叫流云的侍女,让她将我梳妆盒第三层里的东西,拿出来。”
见她没有反应,我又小声道:“一定要快。”
望着姑姑远去的身影,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进账内,心跳便骤然加速,我看着遍地狼藉,心中暗叹粘罕,着实能折腾,就差把整个帐篷一把火给烧了,我将药瓶里的乌头水,滴了两滴在水碗里,走到粘罕的座椅前,将碗端给他。
然而,就在粘罕伸手去接的那刻,他的手下喊了句“且慢”,我明白,这是那个士兵的习惯所致,便低头要喝一口,来证明无毒,但嘴还没有碰到碗,就被粘罕给拿走了,一饮而尽。
“怎么没动静了?动手啊!”
“这里的人太多,本宫……本宫有些不适应。”
粘罕随即让周围的人都下去,他的手下还想要说什么,但被金兀术给制止了,就在此时,侍女将一本残书送到我的面前,我终于松了口气。
帐篷里,只剩下了我和粘罕两人,我打开残书,细细研读,粘罕见我如此,气得差点喷血:“你在跟老子现学现卖!”
我不耐烦道:“嚷嚷什么,本宫也是谨慎行事,这本书是《华佗残卷》,书上对刮骨疗伤有详细记载,你再打扰本宫,本宫便直接把你手臂给截了,也省的这诸多麻烦!”
粘罕因为全身被麻痹,所以动弹不得,此刻处于下势,只得任我摆布,我用手指着残卷上的文字,一字一顿道:“首,宜洗疮口。”
我撕开粘罕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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