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老妖,你这是想作死?”
昭华殿内,四人皆陷入沉寂。
最开始,或许隆彰帝等三人,都在想吕羡的所为,扎心也好,感叹也好,事至如今,其实想想也就罢了。
可而今却是都在看着夏侯灼,林佑芝甚至微微蹙眉,心中满心不解。
夏侯灼知道,哪怕只是一些猜测,可他没有将吕羡的事,尽数告知隆彰帝,这便很是不妥。
一直不说,其实没什么。
北地郡那边的案子挖出来,其实余肃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或许有很多人会忽视萧无涯,可这位齐国公,当年在江湖在朝堂的手段,一些有些年岁的人,还是很了解的。
人落到他手上,没什么问不出来的事,手段多着呢。
严刑逼供?
那都是轻的,软刀子折磨人的方式,才是这家伙最擅长的。
所以,等的、针对的,都只是余肃而已,不是吕羡。
若是不知,带出来个吕羡,那还好说,毕竟确实是他自己做的。
而今虽然也是,但并非不能阻止,结果会与现在有很大不同。
“不能再等下去了。北地郡那边余肃比这边动手早些,结果能骗他一时,不能瞒过太久。余肃要么彻底疯狂,要么继续蛰伏。
前者,雍州将大乱,民心难安。后者……他若不反,圣上真的未必会杀他。
他是年岁不小了,可没有意外,再活个十年八载的,是不成问题的。
即便除去他现在弄出来的一切实力,他也未必不能再建立起来,甚至我们能铲除的,未必是全部。
千日防贼,终有松懈,若在关键时候,被他从捅上一刀,圣上和我们努力的一切,可能都将付之东流。
而且,晟王殿下所想,其实与我们不谋而合。
此事过后,最适合大刀阔斧的,去完成我们所想,而不会有太多阻碍。
至于我,臣确有欺君之罪,愿听圣上发落。只要能达成所期,臣欣然快慰。”
虽然听不到林佑芝心中自语,可他们的神色也表露的足够清晰,夏侯灼直接开口,尽言所想。
他没有什么不安,反而面带灿烂的微笑。
北地郡那边事成,余肃手中的兵力,会直接动手,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们现在就已经动了,只是足够隐蔽,没有着急没有大张旗鼓。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可以趁其不备,逐个击破,把余肃这些人铲除干净。
可再等下去,哪怕一日,只要余肃收到风声,知道了真相。
一旦他警醒,有了防备,那些人不能被快速、隐蔽的解决,在雍北乱局未靖的情况下,雍南地区再起兵乱,雍州就废了。
雍州很大,大到一州之地,比得上冀、齐、豫、荆四州地域总合。
但雍州西部、北部,都是地广人稀,或者集中在某几个地方,很多地域都是不适宜生存的,或者不适宜大量人口生存的环境。
是以雍北稍微乱了些,还可以,只要边防无碍,问题不算太大。
而雍南地域,临近长兴这一圈,繁庶甚至可称大璟之最,重要也可称大璟之最。
因为这里是大璟龙兴之地,是大璟的根基所在。
调雍州府军北伐,而今留居鲜州,还要再从这里大量迁民过去,就是因为更信任这份根基,也不想它被侵蚀太过。
这么做,一定意义上,现在看也算伤了根基。
人口迁离,府军兵力薄弱,都会让百姓有些不安。
只不过这份不安,还是潜在的,只要大璟持续安稳,迁走的人,会将鲜州变为第二个雍南,新地无忧、边境无忧。
而雍南之地,会解决人口增多、土地不足的现状,再度焕发新的生机,不至转衰,出现更多的问题。
可一旦雍南陷入兵乱,这份不安就会爆发出来,百姓们会怨声载道,北伐缑山是成功了,可他们却没人守护了。
原本守护他们的人,他们的子弟亲朋,在鲜州戍边,在为大璟更加繁盛戮力,而他们却要被兵乱殃及,流离失所,甚至死伤无数,家破人亡。
至于另一种可能,余肃再装的一副凄惨样,来隆彰帝这里再哭嚎认罪一番,把人手都撤回去。
虽然这些人,他们还能铲除,可余肃大概率不会死。
隆彰帝并不柔善,也不可欺,甚至可以说也是强横冷硬的君王。
可他也有弱点,他对真正觉得亲近的人,有极大的容忍。
对余肃如此,对林佑芝如此,对他夏侯灼也是如此,这个他们再了解不过。
余肃丢官罢爵,几乎必然。贬为官奴、流放千里,也很可能。
可余肃真那样做了,绝对不会死!
雍南、雍北,甚至豫州,是大璟的根基,其实也是余家的根基。
余家是势弱了一些年,可余家也不是在今朝才强盛起来的。
余家也是当年割据一方的皇族,只是后继无人,几近灭国亡族时,禅位给了大璟太祖,破而后立,成为了大璟的一部分而已。
即便如此,也可以说,大璟建国之初,虽然离不开太祖的能力和众将的善战、各世家的支持,却也离不开余家的支持,前朝留下的积累,也是大璟征战四方统一中原的重要倚仗。
以余家的底蕴、余肃的能耐,再招揽训练一批私军,说不上轻而易举,也绝不会太难。
被一条毒蛇蛰伏冷视,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以绝对不能给余肃任何时间,让他察觉到端倪。
太子和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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