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附近的居民,听到将军府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些人似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住,惊慌失措,四处逃跑,不停拍打府门,却始终都出不来,直到黎明时分,那些仅剩下的微弱的呼救声,才渐渐消失,最终彻底安静。
几天后,当人们再度打开将军府的大门时,只见里面尸横遍野,那些尸体的血肉似被野兽所食,只余下沾着零星碎肉的骨架。
那团黑雾,却没有马上消散,而是在王城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雨中掺杂着殷红腥臭的血液,波及之处,草木枯萎,牲畜死亡。
这是南境那场瘟疫的由来。
倘若一个怨灵,被封锁在十世妖塔中,或许结果不会如此惨烈,但终究是那个术士自负,以为自己的十世妖塔,可以同时困住两个怨灵,最终导致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
所以,即便是我,也无法想象,如果一座十世妖塔中,封锁了三个怨灵,且不说以十世妖塔的力量,能不能封住,一旦怨灵冲出塔去,那么,三个怨灵所蓄积的仇恨和力量,恐怕会将整个王城瞬间毁灭。
当时的天政院,也是这样跟王上说的吧。
毕竟,十世妖塔,不同于任何一种解怨术法,若非仇深似海,怨念不可消解,我想,应该也没有人愿意尝试这种方式。
“本是人祸,最后竟引发一场天灾……”
师兄默默叹气。
我冷冷一笑:“即是人祸,即是天灾,何以南境朝廷要掩盖此事?”
师兄没说话,我又道:“此等事情,骇人听闻,便是如今我们提起,都觉着胆战心惊,细析来龙去脉,看似是那位将军所酿成的人祸,但又何尝不是南境朝廷,失德失政所致?”
“话虽如此,但因一家之仇,便要引发千万人之祸,那些枉死的百姓着实无辜。”
“师兄。”我接过声来:“你觉着,那些枉死的百姓无辜,但又何尝想过,那些被锁在府宅中等死的人,他们无不无辜?”
“既然是那位将军犯下的罪孽,但将军战死,此恨已然消解,在此事中,那些余下的人有何过错?但是他们却被封锁在府宅中,看似是为了平息怨灵的愤怒,不过是一群人,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将另外一些人推入死地罢了。”
“那位将军杀人全家,又将那对姐弟,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在十世妖塔中,此为罪;南境朝廷,大意失察,纵容臣属犯下如此罪行,之后又蓄意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以换取王城安宁,此为罪;至于那些百姓,事不关己,明哲保身,自以为与此事无关么,但确有人为了保护他们的性命死去,而他们也默认了这种强制的牺牲,此亦为罪。”
“冤有头,债有主,朝廷法度,即便见死不救,也不会有何刑罚,但这是人的道理,不是天的道理,于天道而言,一个地方滋生罪恶,无论是犯下罪恶的人,还是放任这种罪恶发生的人,皆为罪,罪当罚,如此而已。”
师兄无言以对,默了良久,才问:“这……便是术士的世界么?”
我笑了笑,道:“师兄,我早说了,所谓术士,你还是不要好奇为好。”
“绯然,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师兄叹了口气,又道:“但是我相信,你不是一个眼中没有人情,只有天理道法的人。”
听此,我微微勾唇,回答:“师兄,如果我当真是那种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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