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三月二十七。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由日出时起,就见天门峰的山道上旌旗招展,人影绰绰,在杂乱的喧嚣声中,排起了一条五颜六色的长龙,其中不光有各大玄门派来与会的道士,更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武林中人。
只不过,除了有数几家与天师府相熟的玄门,其余人等在经过解剑碑时,皆须留下兵器,空手上山。
一直等到日上中天,眼看登山之人渐趋稀少,迎宾的道士纷纷返回,仅在解剑碑前留下了几名弟子作为守护。
而此时此刻,在天师府的中心地带,有一片极为平整的开阔地,均由三尺见方的青砖铺就;
在会场正中,可见三十六根蟠龙石柱巍然耸立,拱卫着一座由汉白玉精心砌成的庄严醮坛,此醮坛乃是初代天师张道陵所建,用以祈福禳灾、祭天通神之所,世称“天罡坛”。
但见此时坛上共设五把座椅,五位高冠鲜衣的道人端坐其上,形容肃穆,目无斜视。
而在坛下的各大玄门则规整地排成一列,一眼扫过去,共有五面旌旗,各书:“龙虎山天师府”、“青城山白羊观”、“武当山玉虚宫”、“齐云山太素宫”、“庐山简寂观”。
天师府旌旗处,一众人等身着明黄道袍,为首一人身负长剑,双耳垂肩,丰仪清古,只是眉梢眼底却显见一丝疲懒。
白羊观旌旗处,为首者是一名清冷且娇妍的女子,却不知为何,此刻俏脸上隐含愁容,身后诸人皆穿紫色道袍。
玉虚宫旌旗处,一众道人身着青衣道袍,为首一人四肢欣长,鹤冠羽衣,顾盼之间,很是意气风发。
而在太素宫旌旗处,却见人头攒动,影影绰绰,单看人数竟然是最多的一方,各人穿着月白道袍。为首之人脸色苍白,道袍之下又穿了一件玄色的轻甲,正在闭目养神。
站在简寂观旌旗之下的,自然是早来三日的灵臻小道士,在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今早才姗姗赶来的同门师兄弟们。
而在五派弟子身后,则是为数最多的武林豪客,乌泱泱一大片,几乎将整片会场包围了起来。
“论道由来三十载,时隔十年,今日三教齐会,又有太素宫、简寂观、这两家传承久远的道门同辈前来观礼,连同诸位武林朋友,本座代天师府先此见礼!”
一道朗朗雄浑,且极具威严的声音自天罡坛上响起,传遍了整个会场,使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沈闻道师徒俩位于东南一角,隐身在观礼人群之中,这时听到声音,赵雪骥踮脚眺望,但见天罡坛上坐在正中的一名黑衣道人,此刻离开了座椅,朝着坛下众人微一拱手,显得很是大方。
赵雪骥仔细端详,只见其人黑须拂胸、相貌奇伟,手持一根光泽莹润的玳瑁如意,举手投足间,不仅风度翩翩,更有几分卓然威仪,心下先暗赞了一声,问道:“师父,此人气度不凡,又是位列首座,可正是司马玄帧掌教?”
沈闻道点头微笑,“不错,正是司马道兄。只是没有想到他直到今晨才姗姗而归,险些错过了大会。”
赵雪骥接着问道:“天罡坛上五座,除了司马掌教和陈师叔,另外三人却是何人?”
沈闻道“嗯”了一声,伸手指点,道:“由左侧你陈师叔说起,旁边这个头裹紫阳巾的老道即是齐云山的曲溪道长;接下来这个面容敦厚的道人则是武当山的掌教江武曲;坐在最右侧的紫衣老道则是青城山的玉鼎真人。”
赵雪骥一一分辨了,想起这玉鼎真人正是郭月吟当年提及的师叔,而自己的灵药藤环也是此人所炼,心下微微一动,将目光投向白羊观众人,看向了郭月吟,心中欢喜,自忖:虽然过了两年多,但郭姐姐丝毫未变,而且出落得愈发美丽了,待会儿大会结束,我上前去相认,也不知道她能否认出我来……
就在他恍惚出神之际,那五位玄门巨擘此刻一齐起身,走向了高坛中心,在那里横着一张祭天长案,案上果品备齐,又有一大二小三口青铜香鼎。五人颜色肃穆,各诵祝辞,焚香礼拜。
直等完成了繁琐的祭天礼仪,司马玄帧长呼一口气,向江武曲和玉鼎真人各看一眼,道:“二位道友,祭礼已毕,按照往年的规矩,接下来就应该是三派掌教在一起比试武艺,然后再进行道法辩论,最终决定‘护道令’的十年归属。”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瞥了一眼满面红光的江武曲,道:“不过今届由于太素宫与玉虚宫的联名倡议,欲要推陈出新、磨砺后辈,遂改为三教的年青一代相互较量,此事既无异议,那就请二位选定人才,开始武比吧!”
那二人早已知悉,相继点头。
尤其是江武曲,更是面露得色,对于自己能否胜过司马玄帧,他实在是没有把握,但若是选用年青一代,他却对自己亲手栽培了二十年的徒弟很有信心!这也是为什么曲溪道长当时刚一提出这个建议,他想也没想,立刻就同意的原因。
此刻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家玉虚宫的旌旗,再看向旗下那名鹤冠羽衣、意气勃发的小道士,亲切地叫道:“延宗,乖徒儿,该你上场啦,待会儿如果遇见了张载道,就给我狠狠的揍!”
那人走出人群,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道:“徒儿谨记。”
大耳垂肩、丰仪清古的张载道也收了懒散,自发地迈步上前,与其并肩而立,向高台作了一揖,苦着脸道:“江师叔,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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