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开始分粥了。第一份自然是给贞德帝。旁人开始欢喜地聊天,渐渐嘈杂起来。
试膳之后贞德帝喝了一口,说道不错。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温青梧,“要不要尝?”
其实贞德帝问这个还真就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昨日看高句丽舆图的时候,说到了对高句丽用兵的话。她在一旁提了几句。
寥寥几句直接指出了高句丽的局势,以及用兵的利弊。言简意赅深入浅出,甚是得他心。
逐渐看重,便与旁的丫鬟奴婢不能等同了。毕竟用处和普通奴婢是天渊之别的。心上没有多思虑,但偶有露出的行为还是让旁人感觉到了不同。
比如此刻,想着难得腊八,嘴里喝着好喝便问问她。不是不懂这样的行为,即使只是一句话,用在奴婢身上是有些过了的。
但他愿意给她这份赏赐。
看着只是一碗腊八粥,却又不仅仅是一碗腊八粥。
虽然整个宴会上人不少,此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似很嘈杂似的。但其实谁的心思又没有在贞德帝身上呢。
说笑的,唠嗑的,喝粥的,看梅花的……一众心思,不说全部,至少大半是在贞德帝这边的。
见他如此问温青梧,一个个不由花着心思瞧过来。本来略微嘈杂的宴会忽而之间就安静起来。一个个纷纷侧头看来。
卫贵妃更是,在贞德帝开口的同时,手里的帕子就攥紧了。面上用淡定来掩饰着紧张和警惕,偏着头看着温青梧。
见温青梧沉吟须臾没有回答,贞德帝端在手里的金碗抬了抬,又问道,“朕问你话呢,要不要尝一碗?”
说完,末了,又加一句,“当真不错。”
帝王的赏赐,别说是对于宫中奴婢,就是对于妃嫔,那都是无上的荣誉,但这赏赐却不是平常的赏赐,竟是询问的开口!
卫贵妃目光警惕之后更是多了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嫉恨。
这个狐媚子!
这一次贞德帝问完之后温青梧立时就跪了下来谢恩,“媚娘多谢陛下恩赐。”
贞德帝摆手让她起身,旁边的小内侍便端了一碗递给了温青梧。
温青梧喝完之后,便还了碗。复而站定在贞德帝身后,不再吭声了。
贞德帝也不再理她,回过了头,看向底下的奴婢们带着一个个小主子开始摘梅花酿酒。每棵梅花树下都会埋上一坛酒。来年梅花宴的时候再取出来喝。
每个主子都得埋一坛,兴致好的便亲自酿,不耐的便指使自己身边的奴婢代劳。
卫贵妃目光从温青梧身上挪开,看向底下的徐蔷。她此时望着前方满树的梅花,似在瞧着哪枝入眼,好摘来酿酒。
“陛下今年可要自己酿酒?”卫贵妃身子微侧,低声问贞德帝道。
贞德帝摇头,“让底下的人去弄罢。”他忙着呢,哪儿那么多闲心去酿什么梅花酒。
“也是,陛下平日政务繁忙,定然不耐酿着梅花酒的。”卫贵妃说道,“如此,就让底下的人去弄罢。”
“不知今年皇上想要谁来替您酿?”卫贵妃又问。
一般来说,贞德帝选谁来替自己酿,也就是身边的奴婢去酿。
但卫贵妃这样还特意提了出来,大概也就不会把这样的机会给一个奴婢的意思了。于是贞德帝没有说话,他转头看着卫贵妃,“爱妃有人荐?”
卫贵妃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徐蔷,抬着手指点了点,“那个,叫徐蔷,小字盈语。延州人。性子温润恬静,是陛下最喜欢的性子了。”
贞德帝顺着卫贵妃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个看起来温润极了模样的人跽坐在一株梅花树下。
头上绾着望仙髻,湖绿色的丝绦从髻下垂着,头上除了一个玉钗便没了多余的头饰。
远远瞧着,倒是挺素雅美好的。
比起娇俏的女子,他的确更喜欢温柔知趣的。
贞德帝看着远处的徐蔷,点了点头,“看起来倒还不错。你说她是哪里人?”
“是延州人。”卫贵妃跟着贞德帝一起瞧着远处的徐蔷,低声回道。
“延州人呐。”贞德帝喃喃,思索了片刻,“是不是前两年延州那个出了名的才女,拟离骚为小山篇的徐孝德之女?”他似乎想起来了。
宫中的所有妃嫔不论分位高低,都是一个个过了他的眼的。
他登位以来,从未擢天下大选过。要么是官家大臣自己举荐进宫,或是地方官员献上来的。亦或者是他哪天瞧上了眼,听到了耳朵里。
延州的徐家女儿,便是听到了耳朵里那一类。
“正是她。”卫贵妃见贞德帝还记得,面上带笑接道,“贞观元年生,出生五月即能言,四岁通《论语》及《毛诗》,八岁已善属文。当年她的才名可是传遍了延州。陛下南巡路过延州,听到了她的才名,看到了她的辞藻,还夸了她才情当为天下知。便纳封了才人。”
卫贵妃倒是将徐蔷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如数家珍。
温青梧在后头听得抬头瞧了一眼卫贵妃。此时的卫贵妃全副心思都在贞德帝身上,自不会注意到身后的温青梧。
贞德帝经过卫贵妃这么一提醒,恍悟地点点头,“哦……朕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延州的小才女,朕当时封了才人的那个。”
当南巡路过延州,听闻了她的名声。顺手就收了去。
他记得,当时在延州那一路上,还带着她陪了自己一路。甚是能解人心意。不骄不躁也不争不抢。那时候自己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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