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温青梧便甚少踏出大福宫的门了。她甚至都很少踏出自己的屋门。
都还没有将时局和后宫摸个基本,她也避免出门再遇上什么事儿。事儿多了总不好。
谁让这原身结下了太多仇恨,让她出去逛个院子都会遇到找麻烦的。
期间只让柳叶拿了些碎银子,去奚官局拿了些她要的药草。
干脆整日以养病的缘由呆在屋子里足不出户。整日在屋子里捣鼓着草药。
偶尔问起柳叶关于如今的情况。对于从小被送进宫廷做浣衣丫鬟的柳叶来说,所知实在是太少太少。甚至连宫廷都还有许多地方未曾踏足。最远的也就是紫宸殿旁的都堂教坊了。
认真说起来,还没有温青梧更了解。
“高才人在作何?”温青梧靠在屋子里的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外头越来越盛的夏光。
她有些无力。
为何?饭是没吃饱过的。
柳叶趴在温青梧旁边摇着扇子:“不知呢。这几日似乎都没见到高才人。”说着停下了扇子,望着温青梧:“要不奴婢去问问延福?”
温青梧屋里两个服侍的,一个柳叶一个延福。
柳叶这会儿在屋里荫着,延福公公却在外头守着门。
柳叶却怎么也不明白,好端端的贴身服侍的公公,怎么总被才人纠到晒着太阳外头守门。
“延福么?”温青梧挪了挪身子:“你去瞧瞧他在不在。”
“不是在外面守门么?”怎会不在?柳叶奇怪地放下手里的团扇。看了眼没说话温青梧,起身走出门外。跨过门槛儿望了望,又转出去。
片刻之后,又回来看向温青梧,眼带兴奋又开心的神色:“延福真的不在!才人真是太聪明的!”
温青梧闭上眼,叹了口气。
“才人,你是怎知的?”柳叶又凑过来,跪在温青梧面前一脸笑盈盈地要给她捏腿。
软软的小手指将碰到腿,坐在太师椅上的温青梧猛地睁开眼,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身子往后一缩躲开柳叶的手:“你作何?”她眼神沉沉。
“啊?奴婢只是想给你捏捏腿啊……”柳叶很纳闷儿。本想着才人一直这个姿势这样坐着腿会不舒服,去按按的:“才人怎了?”柳叶感觉自己是不是坐错了什么。跪直了身子忐忑的搓着小手指。
温青梧清了清嗓子。换了个端正的坐姿:“将才我看到延福跑开了。”
柳叶抬头,茫然地看了温青梧片刻,这才恍然才人在回答她的话。
忐忑的脸色倏忽开朗起来:“那奴婢怎么没看到呀?”
“因为他是猫着腰走的。”温青梧不动声色地推开跪在前面凑得极近的柳叶。
“那猫着腰的话,才人又是怎么看到的。”柳叶顺着温青梧的动作,跪起了身子,退到一旁执起扇子。
温青梧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柳叶。
柳叶是小宫女,大约只有八九岁。比同龄人更矮些的身子看起来要比真实年岁更小一些。此时她执着扇跪坐在旁边,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沾了露珠的葡萄。又宛若一汪清水。
澄澈而单纯,不含丝毫杂质。
便是这双眸子,此刻正定定地瞧着自己,带着无比的好奇和兴奋。
“因为,他猫着腰走的时候,腰弯得不够低。窗纸上漏出了个头顶。”温青梧温声细语的道:“我正巧看到了。”
“露了头顶啊……”柳叶道,大眼睛盯着温青梧:“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温青梧看着柳叶,无奈地看了看外头的天儿。回过了头:“大概是将好遇到你打盹儿的时候罢。”
柳叶脸红了红,怯怯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家才人没有要惩戒她的样子,这才舒了一口起。天儿又热又闷,将才她的确打了个盹。就一会儿。
不对,就点了一下头的时间。
明明那会儿才人也闭着眼睛小憩的呀。是怎么发现的?柳叶一边扇着团扇一边神奇地看着温青梧。
延福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是端着午膳进来的。
一如既往的是凉粥和馊了的酸菜。现在连粥上的烂叶都没了。
也得亏没了烂叶。
“怎么又是这些!”柳叶看着延福端进来的午膳,气得将手里的团扇一扔:“这些狗奴才怎敢这般磋磨才人!”
前几日温青梧一直吃的事屋子剩下的点心度日。这天气,再有点心也坏了。膳房像是摸清了温青梧大变的性格,知晓她如今不吵不闹的脾气。连点心也不送了。
温青梧坐在桌子旁边,端起了白粥。
幸好今日没了烂菜叶。粥到嘴边,温青梧顿了顿,垂下眼帘看着白釉花瓷碗里的粥。清淡而无味。似乎只有几粒米。
但鼻尖传来的淡淡的,似乎青草的味道,让温青梧知晓——这碗粥里,不仅有米。
还有邻花草。
这一怔愣,只有很短的片刻。延福的后背却留了一层汗。
下一刻,看着温青梧将粥喝了下去,他便听到自己松气的声音。松气之后,立马又紧张起来。
喝了两口,温青梧放下还剩一大半粥的碗,温青梧捏着手绢按了按带着些许米汤的嘴唇。
“才人可用好了?”延福轻声问道。
“延福公公可能再去端一碗来?”温青梧问道。
延福愕然。想拒绝。膳房哪儿那么好取食。
“公公可以做到罢?”温青梧道。
看着延福走出去,温青梧走到床底掏出早备着的碗将粥倒进去。
“才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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