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那许许多多的地方,长姐远嫁的两年里,他从未在皇宫里睡过一个安稳觉,从未觉得那冷冰冰的房子是他的家。
家人都没有,怎可称之为家?
他的家人,在那遥远的异乡。
今日,让他寻到了。
长姐,你带我回家吧。
小爷我眼睁睁看着司马谨在那坟墓前,一点点的气力衰退,直至再无生息。
他整个人趴在那坟墓上,双手鲜血淋漓,指甲外翻,可见指骨,可那趴在坟土上的脸庞,难得的带着孩子般的安详。
一脸的平静。
从那么远的大庆国都赶到这大夏的边界之处,独身一人,远行千里,只为了见他这位皇姐最后一面。
找到即是安息之处。
小爷我突然恍惚看到了那司马谨脸上的笑意,他原来也能够笑的这样的温暖,灿若朝阳。
只是丢了那个重视的人,他便再不是他了。
他是如何得到他如今得到的一切,他又是如何丢了那所有。
用他最为珍视的东西,换来了他不屑于顾的一切。
不知,他作何感想?亦或是不用猜测,今日伏在那坟墓之上,一脸安详死去,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世间,无有那些个后悔药,即便有,你也买不起。
只因为若是拿来了,后悔了,那个站在原地的人,早已不在原地了。
拿给在时光里的那个珍视的人,却再也没有那段时光可以让你回去了。你转身的一刹那,这世间便再不是那个你怀念的以前。
时间,不是什么治愈一切的良药。
它能够让人忘了,也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何从忘了?入骨食髓,一个人的根本,活着的全部支撑和温暖。
抽了它,便塌了。
那不叫做遗忘,那是摊废墟。
对一摊废墟而言,谈何遗忘……
只不过,若是那日,天气晴朗,日头正好,再路过那个地方,想起那个场景,透着那遥远的时空,感受着那遥远而又熟悉的温暖。
时空不可阻。
生死亦是如此。
望着那趴在坟上的司马谨,那样的睡脸,我突然发现,自己这许多年,其实从未放下过,亦是从未忘过有关我那爹娘的任何一件事,哪怕只是个嘴角的上扬,从未忘过……
一直都将他们深埋在心里那不可触摸的角落里。
那是个港湾,让我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在那里,我可以直接同着他们说,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希望他们回来,希望他们依然陪在我身边。
亦或是当时,他们没有用那两双手将我托出那车窗之外。
若是如此,该有多好……
“欢儿!欢儿可有受伤!”
看着一脸疲惫之色,却千里迢迢赶之此处的人只为能够亲眼目睹我安好与否,还有这身后一直默默保护爱着我的周笑川,风风火火却对我随传随到的五儿,将来,或许还有这个怀里的小逸儿……
老爹,老娘,我如今过很好。
真的。
“哥,我没事。”
将逸儿交给周笑川大步流星,赶到那人面前,他如今一脸疲色,必然是殚精竭虑了这许久,好在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禀殿下,贤王,王上他已经身亡。”
大庆第十二代君主,大庆司马氏司马谨身亡,无有子嗣,帝位传于大庆法王殿下司马金,至此终将了解。
小爷我如今留在这大庆王宫里,我那兄长如今是大庆国的继任者。
小爷我选择弃权。
弃权的由头,小爷我喜欢男人,还是那敌国之人。
此语一处,自然是有的好看的,小爷我便做了那缩头乌龟,在这王宫大院里,逗弄我那小逸儿。
小爷我不喜欢那王位,可也害怕终有一日,有人在我同兄长之间起了那挑唆之意,我不会,兄长不会,可这世间的悠悠之口,他们会。
人言可畏,口诛笔伐可伤人与无形。
小爷我便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如此一了百了,如此多好。
小爷我见过那前车之鉴,不想做那同一个地方跌倒的第二人。
小爷我找人,将那小皇侄葬在了那相邻的山上,与他那长姐遥遥相望,再无人相阻。
不知小皇侄,如今可还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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